深冬的夜晚冷似冰,狂風夾著細雪在昏黃的燈影下簌簌而落,宛如一場妖冶的繁花紛飛。
寧一山站在劉璃的小區門口,深吸一口煙,猩紅的煙頭在漆黑的夜幕中如點亮的螢火,孤獨,沉魅。褲兜裏的玉環被他的體溫捂暖,細膩潤滑的觸感就像她細白的皓腕,握住就不忍放開。
齊風說:“這兩天劉小姐一直在等你,可你偏偏遲到了!”
是啊,他遲到了,向來思維敏捷從未失手過的寧一山,在自己女人被人劫持後,居然最後一個才到場,這不僅使他錯失良機,更是人生巨大的恥辱!寧一山煩躁的扔了香煙,一腳踩熄,花壇旁已散滿了零落的煙頭。他抬起頭望望23樓那個亮著微弱燈光的窗口,心中一橫,抬腳走進了小區。
是生是死總要過一遭,他這輩子什麼都不怕,就怕劉璃對他不理解。
死穴啊,死穴!
走到熟悉的屋門前,寧一山停下腳,站得筆直的身影在黑暗中宛如石雕。他兀自凝目思索了一會兒,聽到屋裏還有響動,猜想劉璃應該還沒睡。抬手摁了門鈴,沒有人來開門。寧一山等了等,又摁了幾聲,這次時間比較長,屋裏終於傳來腳步聲,門被從裏拉開,一抹頎長的身影占據門口。
寧一山一愣,“怎麼是你?”緊接著,一顆心直接墜入穀底。
陸思朗也是一愣,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了,“來找阿璃?”
“嗯!”
“她剛剛睡下了,你最好不要打擾她。”
“我看看她就走,”寧一山說著就往屋裏邁,被陸思朗一把擋住,“我說了,她剛剛才睡下,你不要打擾她!”
寧一山雙眸微眯,“我隻看一眼!”
陸思朗態度堅決,“不行!”
寧一山終於耐性全失,咧著嘴朝走道上的窗戶外看了看,“我很好奇,都這麼晚了,陸總裁不在家好好享受新婚燕爾,偏跑到別人家來推三阻四,不覺得有什麼不妥麼?”
陸思朗微微一笑,“有什麼不妥?我倒是覺得你大半夜的不睡覺偏要鑽進一單身女孩子家,是不是別有用心?”
寧一山咬咬牙,唇畔笑意漸深,“對於這一點,陸總裁你一個才剛剛訂婚的人,才是最不應該在這兒的一個吧!”
被戳到痛處,陸思朗臉色一冷,“隨你怎麼說,反正你不能見她。”
“你閃開~”寧一山沒心情跟他閑扯,長腿一邁就要硬闖,陸思朗阻攔不及,正要用強,卻見屋裏燈影一閃,劉璃穿著一身睡衣走了出來。
“這麼晚了,你們吵什麼!”
“阿璃!”
“——璃璃!”一見到劉璃,寧一山撥開陸思朗飛快跑到她麵前,一雙手緊緊捏著她的肩膀,上上下下打量好幾遍,“你沒事吧,我怎麼都找不找你,擔心死我了!”他緊張的樣子不似有假,劉璃還沒反應過來,卻引來一聲嗤笑。
“你這時候才知道緊張,不會太晚了嗎,寧先生?”陸思朗靠著門扉笑得像閻羅。
太晚?
寧一山陡然想起齊景滿臉帶血的微笑,“劉小姐剛被一個看起來很優秀的男人接走,你來太晚了,寧先生!”那麼諷刺,那麼得意,氣得寧一山不自覺的捏緊雙手,卻不小心捏疼了劉璃,引來她吃痛的嚶嚀,寧一山連忙鬆開。
“對不起,對不起……”寧一山心痛極了。
劉璃拂開揉她肩膀的手,“沒關係,這麼晚了找我有事?”
感受到她的淡漠,寧一山本就跌落穀底的心頓時如墜無底深淵,“你是不是在怪我沒早點找到你?”
劉璃麵無表情地岔開話題,“如果沒什麼重要的事,今天就到這裏吧,我累了,需要休息。”
寧一山忽然很怒,一把抓住劉璃的手臂恨恨提醒,“你一聲不吭的跑掉,讓我足足找了你兩天兩夜,隻差把G市翻了個底朝天兒,這事兒還不夠重要?”
“我讓你找了嗎?”劉璃也很火大,斜挑的丹鳳眼盛滿了諷刺,“而且,你也沒找到,不是嗎?還是說,你想我再消失一次,乖乖等著你來救?”
“……你威脅我?”寧一山緊握她手臂的手鬆了鬆。
劉璃孑然一笑,麵色瞬間恢複平靜,“我哪裏敢啊,您要是再不管不顧地對我施暴,那我豈不是損失慘重?我再不會那麼蠢了,寧先生,現在請您立刻離開我家,不要再來打擾我休息!”劉璃望著他一字一句地說著,素長的手指指著門外,眼中充滿了憤怒的失望。
“你……煩我?”寧一山盯著劉璃,不自覺地朝後退了一步,“那天晚上……,我以為你……”
不日前,那狂風暴雨卻異常綺麗的一夜,他以為自己已經被她接納,那溫柔似水的吟哦嬌喘仍延綿於耳,他溫香暖玉抱了滿懷,他們水乳交融到了極致。他以為此事也將就此翻頁,卻不想她仍牢牢記恨在心,並且深深地把他恨得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