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姥姥若有所悟地點點頭,再瞅著陸思朗的眼神,就有那麼點不是味道了。
陸思朗站在走廊的一頭,麵臨著一大幫子不明意味的目光,身上猶如破了洞似地直漏風,他現在是徹底體會到了當初劉璃跟他回家時,獨自麵對他家裏人的那種壓力了。他抬起眼眸,無限愧歉地望向劉璃,後者也苦澀地回望著他,倆人的目光在空蕩的走廊中來回閃爍,間距短短幾米的距離,卻猶如隔了千重山萬重水,遠得不可思議。
“對不起,思朗。”劉璃朝後麵看了一眼,為難道:“你有事就先去忙吧,公司上的事兒,就有勞你多費心了。”
陸思朗鄭重地點頭,還沒開腔,劉奶奶就在旁邊不可思議道:“什麼?你還把公司都交給他了?你這死丫頭,怎麼就被他坑不怕喲!”
劉璃寬慰道:“奶奶,你也看到了,我都這樣了,你還想讓我去操心公司嗎?我不在,廣成一個人肯定應付不過來的,公司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上上下下幾十號人,也不是說關就關得掉的呀。思朗是這方麵的精英,有他幫忙,我也放心,而且……”她抬眉瞅了眼陸思朗,見他猶自癡癡地望著自己,便道:“我信得過思朗的為人,而且我和他現在隻是純粹的生意夥伴關係,你沒事別亂瞎想。”
劉奶奶涼涼道:“你自己的事兒,你自己清楚,別攪得不清不楚被人戳了脊梁骨,我可不管。”
劉奶奶這是護孫心切,怕劉璃再吃苦頭。寧姥姥在一旁也聽明白了,便勸導:“行了,孩子都說得這麼明白了,你還糾結個什麼勁兒,就一定沒問題的。你呀,把你那張砧板臉收起來吧,別把我曾孫嚇著了,我可饒不了你。”
這樣說來,劉奶奶僵冷的神色才有所好轉,她橫了自家孫女兒一眼,就跟寧姥姥和顏悅色起來。
劉璃見危機解除,便也展開微笑來望向陸思朗,後者也朝她點點頭,又看了眼她身後強大的家屬團,自覺沒什麼好再說的,便不著痕跡地轉身走了,直到他的身影慢慢地淡出眾人的視野,寧姥姥才又拉了劉璃的手,道:“走吧,咱們也早點回去,山子昨天安排好就回了基地,這會兒應該到了,等咱回了家,就給他基地裏掛電話,報平安。”
“嗯!”劉璃乖巧地點頭,眾星拱月地出了醫院。
再次回到寧園,劉璃感觸頗深,她記得頭一次跟寧一山回寧園的情景,那時候的歡聲笑語似乎到現在還能尋得著,然而更多的,卻是對寧媽媽和寧爸爸的畏懼,他們老兩口一直對劉璃不滿意,寧媽媽還暗地裏逼她簽署離婚協議書,那時候寧一山又毫無音訊,她為了自保,不得不狠心簽了。本想這輩子都不會再和他們扯上關係,誰知,世事無常,她和寧家的關係怕是糾纏太深,斬都斬不斷了。
寧姥姥把她的臥房安排到了二樓,寧一山原來的那件睡房,說是兩口子隔得遠,不能常常見麵,睡他的房間也算有個念想,也讓寶寶早點感受一下他爹的氣息,免得以後見了麵,連感覺都沒有。劉璃抿著嘴笑,寧姥姥邊叨嘮著邊招呼著傭人上上下下地張羅著,一大家子人忙得不亦樂乎。
才不大一會兒,門鈴響了又響,劉璃好奇地探出頭,隻見傭人接二連三地抱著一堆一堆的東西回來,打開一看,全是母嬰用品,從奶嘴到衣物,從嬰兒床到尿布,簡直一應俱全。劉璃咋舌,“姥姥,這有點早吧,孩子才……”
劉姥姥樂嗬嗬地打斷她,“不早不早,等孩子出世了才去置辦,那才叫晚了呢。你別看這樣,我跟你說,還有好多東西沒有準備齊全呢,昨天我就叫他們把山子旁邊那間客房給空了出來,準備做寶寶的嬰兒房,還有好多東西要布置呢!”
“姥姥~”
“曖~沒事,沒事~你一邊兒休息去,帶會兒李醫生會過來,他是我們的家庭醫生,好多年了,醫術是這個——”寧姥姥偷偷朝劉璃豎起大拇指,“讓他給你檢查一下,我放心,別看這裏找了兩個醫務特助,他們都太年輕,我還真是不放心。”
“姥姥,讓你這麼操勞,一山要知道了,會怪我的,你快別忙活了。”
“他敢!”寧姥姥說著,門鈴又響了,她忙招呼著傭人趕緊去開門,一老太太站大廳中央指手畫腳嘴不停歇,看起來比其他人還要忙,劉璃拗不過她,便也隻好隨她去,低頭看了眼寧姥姥剛剛寫給她的電話號碼,那是一串陌生的地方號碼,大概是寧一山基地上的單線,她捏著紙條,尋思著要不要打個電話給寧一山,他走得太匆忙,她還有好多話都沒來得及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