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家那口棺,你確定葬好了。”
喋喋不休了一個多小時,我爹才消停,估計是嗓子渴了,連灌幾杯水才讓我從地上起來,剛起來,還有點頭暈,我晃了晃腦袋,以為是自己沒睡好的緣故。
我聽著他問我的話,腦子裏不僅浮現出泥土往外滲血的畫麵,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點點頭,說葬好了,還用了我小半碗血呢。
我的血至陽,可以鎮不少陰物,但同樣,也能吸引不少陰物,我在放血的就應該想到,需要用我的血才能製住的棺材一定不是普通棺,甚至這鬼竟然還找了上門。
在這麼放任下去,搞不好這厲鬼怨氣加深,化作惡鬼不是沒可能。
當務之急,弄清楚,這鬼怨氣這麼大的原因,不然,遲則生變!
我跟老爹對視了一眼,彼此的眼裏看到了同樣的東西。
發生這麼大變故,就是傻子也知道,洪家人沒說實話,甚至有可能就沒有句真話。
他們真當我們關家好糊弄不成!
原本就是因為交情才答應了這樁事,如果真有麻煩,就不怪我們不念舊情了。
屋子裏的鍾敲了十一下,馬上就要讓陽氣最重的時間,我爹讓我收拾收拾,一會兒去洪家。
說來奇怪,昨晚鬼上門找我不成,應該去找了洪家,按照洪林那小子的脾性,真出事,一定先來找我,怎麼快到中午還沒動靜。
“我先準備準備東西,過會……”我說著站起身,先前的暈眩一下子加重,眼前一黑,接著天旋地轉,我不省人事。
恍然間我好像看到一個女人,身材婀娜,她穿著大紅嫁衣,是古時候的那種紅嫁衣,蓋頭上挑,還有似有若無的笑聲。
看到她我的感覺很奇怪,硬要說的話,就像是有一絲熟悉感的陌生人。
甚至我可以肯定自己從未見過這女人,剛要湊過去看看她的臉,一陣刺痛,接著畫麵都不見了。
在入眼的就是我爹緊張的臉,一隻手掐住我的人中,我眨了眨眼,“老爹,你幹嘛,嘶,好疼啊,你別那麼大勁。”
“臭小子,你他娘的還知道疼!快起來,準備走了!”老爹鬆開我,我雙手撐地起身。
有一陣,我甚至以為四肢不是我的了,無法控製,但隻有短短的一瞬。
大概我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朝著我爹大喊一聲,看他回神作勢要打我,巴掌即將落在我肩膀時力度減輕,我爹隻是輕輕拍了拍,小聲說了句我沒事就好。
看看時間,我也不過昏了十分鍾。
如果說跟洪家人沒關係,誰都不會信,但對於我昏倒這件事,我們倆都像沒發生過,閉口不談。
還沒到說的時候吧……
該拿的東西都拿好了,臨出門前我爹狠狠的朝地上啐了口痰,有點發狠的說倒要看看洪家這夥人隱瞞了什麼秘密。
這幾個月本就就我爹最惦記的幾個月,如果不是因為生意,他才不會遠赴他鄉,好不容易平安過了二十三年……
我心裏也隱隱有些擔心跟不安。
午時三刻(11:45)陽氣最重,屋內的冰冷一點點消退,我爹遞給我一個玉墜,讓我掛在脖子上,裏麵是中空的,盛著紅色的水。
告訴我距離24歲生日前,都不能拿下來。
一路上見到不少熟人,看他們的樣子,應該還沒發生什麼怪事,我時常下意識的往旮旯裏看,惦記著跑出去的心心在哪兒。
不會是又被拐走什麼的。
像我們這種村子,丟個東西很常見,而且一旦丟了就別想找回來。
我爹好像知道我的意圖,不住的提醒我,別在胡思亂想。
洪家距離我家不算遠,拐過兩個道口就是,以前我也沒少來,還算是個挺大的院落,但這次一踏進他家的五米之內,我跟老爹都察覺到了不對勁。
陰氣……太重!
鬼,就在他們家!
我跟老爹都不約而同的拿出了家夥什,來到大門前,險些被嚇到,符紙大蒜頭貼的掛的滿滿當當,門沒關,一打開就是濃重的血腥味。
黑狗皮隨處可見,還有幾個屎尿桶,那血看起來就是黑狗血了,每個房門前都拴著一隻公雞。
饒是我,也第一次見這麼大的陣仗,有些哭笑不得。
難道他們不知道,不請專門的人畫擋鬼局,驅鬼陣,其他都是沒用的麼。
隻能擋擋一般的小鬼罷了,就昨晚那陣勢的,要真來一趟,多少桶狗血都不夠撒的。
我還在觀察,我爹已經亮著大嗓門衝著裏麵喊開了,“老洪,老洪,在不在啊,我關常啊。”
剛喊了一聲,正對著大門的屋子裏竄出一個人,腳不停的朝著我們的方向大步走過來,來人披頭散發看不清樣子,身上的衣服也是穿的七扭八扭,整個人都感覺有些瘋癲魔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