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洪林準備抬棺了。
隻有兩個人,自然我在前,洪林在後,即使我並不想把背後交給洪林這樣的人,尤其是我幾乎百分百確定他不對勁,身上藏了我不知道的貓膩。
臨抬前,我把一滴自己的精血混著辰砂石對著糯米放在了棺蓋頭上,這樣也方便我感知棺材裏麵的情況,在我損陽這麼嚴重的情況下,做這些很是危險。
可洪林比起這口陌生的棺,猶過而無不及,甚至現在我都還忘不了自己缺血時痛苦的感覺,要換作鬼物,該是多麼大補,可洪林不是鬼,又能是什麼。
這口棺明顯跟心心沒有關係,假使這一切真的跟心心無關,
先前就說了這宅子給我的感覺不好,要不是心心時而似有若無的聲音提醒我,或許真的已經發生了什麼不可預料的事情。
我提氣,嘴裏喝著“一二一”的號子,讓洪林跟我一塊發力,心裏也掂量好了,要是第一次抬不動,就幹幹脆脆的放棄,上次抬心心那口棺也用了三四個人呢,何況這麼一口大棺材。
其實我也大可以現在就離開,但我嚐試過到門口,明明跟外麵就是一腳的事兒,但總是邁不過去,這裏完全的就像是另一個空間,跟鬼打牆還有所不同。
鬼打牆是迷失,可這裏是你能夠看到外麵的情況,出不去,我是不知道什麼鬼魅有這種神通,一兩次失敗後我索性放棄,估計詭異的現象還是跟那口棺材有關。
還有心心的提醒,這也是讓我捉摸不透的一點。
我確定心心給我的提示除了我自己以外洪林沒有聽到,可為什麼會建立起意識上的交流?人鬼殊途這句話不是空穴來風,能夠進行意識交流,隻有一種可能,就是鬼上身之後留下的鬼氣。
但我又怎麼會不知心心上我身,我現在縱使在弱,起碼的探察總歸會有,實屬奇怪!
胡思亂想的檔口洪林催促我趕快抬棺,我看著他一會正常,一會分裂的模樣,外人眼裏,除了得了癔症不能有別的解釋了。
頓時我也對洪林一家唏噓不已,有因有果,報應總有,洪二叔慘死,洪家人不知所蹤,唯獨剩下的洪林,也不知道這次事情結束之後還能不能回到普通的生活了。
“一——二——一——嗬——起!”
“一——二——一——嗬——起!”
“一——二——一——嗬——起——走!”
號三遍,在用力用氣,也是個講究,因為這樣下盤才穩,不至於在最開始頂不住晃晃悠悠的。
抬棺是個力氣活還是個細致活,這世道死人生意最難做,一不留神就容易引火上身,在加上我們關家一般不抬普通棺,特殊棺最忌諱的就是怕遭報應。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格,尋常人命格到死都不會受到波動,可我們關家人不太一樣,因為命格最容易受到鬼魅的影響,因此抬棺每個工序都要仔仔細細。
我一直擔心這棺會抬不動,最尷尬的就是抬起個縫又落地,那也算是犯了忌諱,但附在龍脊上的手一用力,我就察覺到了不對,在收手已經晚了!
被下套了!我在心裏咒罵一句。
這棺,好輕!
我暗暗吃驚,怎麼會這麼輕,輕到幾乎要感覺不到,如果不是手裏握著龍脊,一口三米多大棺材,重量連個雞蛋都不如!可我沒開口,背後如芒在背,是洪林在盯著我。
這個時候開口說任何話都可能對我不利,我何必自找沒趣。
我嚐試著往前走了幾步,不打招呼洪林都很有默契一般的跟著,腳步也聽不見,好比整個空間裏隻剩下我一個人,還有那些詭異的白燭,不經意的扭頭看著一眼,目光卻沒辦法移開。
棺材太輕,我完全用一隻手,另一隻手我使勁擦了擦眼睛,又擦了擦,直到眼睛有點疼,我在看過去,果然不是錯覺……
下意識的我想朝著洪林破口大罵,這尼瑪是鬼燭!
什麼是鬼燭,簡單的說是鬼魅的家夥什,白燭點燃一段時間後,沒有燭油,隻有火,火裏麵會漸漸生出個影子,不會有實體,聽起來沒什麼可怕,但有鬼燭的地方,存在兩種情況。
一,鬼養鬼燭,此地有鬼。
二,人點鬼燭,此人必死。
媽的,這裏如果我確定沒有鬼,那算上洪林,有兩個人,偏偏都點了鬼燭,誰會是那個必死之人!洪林這小子剛剛就是在騙我!
怪不得心心會在最後一根提醒我,因為點燃最後一根鬼燭的人,也會變成鬼燭裏麵的影子,換句話,這些燭火裏麵的,是曾經的鮮活的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