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周圍忙碌的人卻還不曾停歇。小姑娘怕是哭累了,被隔壁的大嬸攙扶回了家。我也跨入為我準備的營帳。是個大通鋪,和士兵們睡在一起。也許若不是桃花男,我連馬車都沒得坐,同樣要靠雙腳走吧,還以為這王爺是真心惜才,原來卻也是鼠目寸光之輩。
營帳裏滿滿的充斥著一股汗餿味,我聞著自己多日來未曾洗澡,已有些發臭的身體。悄悄拿起換洗衣服,朝著村莊的右側拐出。在山上時看到那兒有條淺淺的河流。
一步一步,我回頭往往,卻不曾有人發現我。
夜晚水很涼,我顧不得那麼多,穿著衣服便浸入水中。那冰涼一下子凍得我哆嗦。好好洗洗頭發,拆散了發,我再水中一件一件脫下我的衣服,洗刷一番。
我靠在河岸,頭枕著泥土,仰望星空。人在自然界竟是如此渺小,老天爺輕輕彈彈小指,就可以天崩地裂。
世如春夢了無痕,不知是否我的時空是在哪一顆星球上。到底是我來到了異世,抑或這才是回歸?想著想著,眼漸漸合攏。
沉浸。
一陣微風拂過,我的額發輕輕地飛揚開來,風勢漸漸強勁起來,周圍一片靜謐。
靜謐?我猛的睜開眼睛。我的發絲飛揚著,可是為何周圍的一草一木沒有瑣碎之音?這分明是掌風!
在水裏就把衣服穿戴整齊了,我用手遮著臉,一個起跳,爬上岸。
月色中,我看見一個模糊的黑影,那清冷的月光照出了他優美的側臉。心中一陣羞憤,娘的!敢偷看老娘我洗澡?卻也不敢上前,反正全身看光了,隻要沒見著臉就沒事。
我偷偷摸摸爬回了都是男人的營帳,包裹著被子開了艱難的換衣工程。
雞叫了一遍,士兵們開始晨起穿戴,列隊。
我們這一行人也就二十幾個士兵,可是看得出來,皆是訓練有速。當第一縷陽光鋪灑開來的時候,已經排列整齊,等著王爺的命令。
依舊是挨家挨戶地去搜。
王爺未曾下達命令於我,看來,他昨日開始,便把我劃出了他的任用名單,隻是他還無法丟了我。這樣也好,反正從來都不是我適應著去聽別人的指揮,除了該死的軍訓。
白天見著燒毀的房子比得晚上的心情是越發震撼。燒斷的木梁,死沉地斜杠在地上,灰燼處焦黑一片,緩緩地依然冒著幾絲白煙。村裏的農人來來回回清掃廢墟殘骸,又是昨日那個姑娘,她跪在屋前,失聲叫道:“爹娘——”
我見著從屋子裏拖出兩具焦黑的屍體,一下子承受不住,竟然扶著桃花男就嘔吐起來。
“一個大男人,不過是死人而已……”他的語氣平淡,絲毫沒有戲謔之態,“將來王爺,何止是這個陣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