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冉看著黃先生那副模樣,本來人還挺淡定,可他的表情,卻讓她不由自主的緊張了起來。
就在她以為他會開口點評的時候,卻見他抬步直接就略過了她的作品,走到了汪雪菲的作品前。
路冉眨了眨雙眼,有點錯愕的望向黃先生。
他都對著她的作品看了那麼久,竟然一點反應都木有?
這是不是就有種脫了褲子,就讓我看這個的風中淩亂感?
本來汪雪菲在黃先生嚴肅凝視‘陸渺’的作品時,心中就響起一聲咯噔,手緊握成拳頭而不自知。
因為汪雪菲知道黃先生的癖性,隻有對某樣作品感興趣的時候,他才會拿這樣嚴肅的神色去審視。
而‘陸渺’那副作品看似簡單得雜亂無章法,但是對於藝術師來說,不是隻有美才會打上藝術的標簽。
而更重要的是創意,還有內涵。
不過,等黃先生什麼話都沒說,直接走到自己的作品前,然後又看到他對著自己作品不住點頭時,汪雪菲心裏才唏噓了一口氣,麵上再次籠罩了一層優越感。
她就說嘛,陸渺那個花癡,怎麼可能會得到黃先生的賞識。
藝術和她陸渺,完全就不能相提並論,不,確切來說,提陸渺就等於侮辱了藝術那兩個字。
“先生,這盆插花,您看看有什麼不足之處,還煩請您別客氣的點評,雪菲都會虛心受教的。”汪雪菲禮貌又謙虛的出聲,大家閨秀的氣質發揮到了極致。
“你這盆插花,顏色搭配很好,用最普通的滿天星,在非洲菊和小雛菊之間點綴得很有靈性,底部用海金沙簇擁環抱,層次堆積卻又重疊,簡單不失雅致,不錯。”
黃先生笑著點頭說道。
他的話一落,在場的貴婦和名媛的目光都落在汪雪菲的作品上,每個人都點頭,低語誇讚著。
這是黃先生目前點評的最好的作品了。
汪雪菲把大家的誇讚聽在耳中,那優越感的光環籠罩在她頭頂,越發的閃亮。
轉頭,她卻是對著路冉露出一個淺笑,“渺渺,你也別傷心,要不回頭私底下問問黃先生,看你的作品到底是在哪裏出了問題,這樣,下次你也就有經驗了。”
路冉挑了挑眉,側過頭,斜睨向汪雪菲,臉上一片笑意,“你哪隻眼睛看我傷心了?”
“還有你懂什麼是藝術嗎?”路冉嘴角輕扯,頓了頓,又繼續說道:“藝術就好比是,眼前的山不是山,眼前的水也不是水,一種無法用眼球捕捉的東西,那才是真正的藝術。”
汪雪菲被‘陸渺’的話堵得臉上的笑直接就僵直在了嘴角,這個花癡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的伶牙利嘴了起來?
說的話雖然聽著很胡扯,但卻令她完全無法反駁。
那本已經走開幾步遠的黃先生,聽到路冉的話後,不由得重新折了回來,站在她的作品前,隔著那盆插花,深邃的雙目落在路冉的身上,不急不緩的開口問道:“你這盆花,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