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小和尚再多說什麼,周圍的人已經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
看來這左公子也不過爾爾,就算不是偷詩,隻怕也脫不了牽強附會無病呻吟的評論。周圍的才子這樣想著,心裏竟然生出了一種難言的快意。一時間雖然沒人應和小和尚的話,不過多數人都是東張西望一副我沒注意到的表情。
這樣無聲的蔑視,卻更讓左金逸覺得難堪,臉色漲紅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是好。
挖坑把左金逸埋了半拉子,也算是大仇得報的小和尚自覺心滿意足,也不想再過多理會左金逸一幹人,微微一笑轉身就要離去。
“且慢。”張丹文臉色難看的出言將小和尚攔了下來。
左兄好好地一場表演秀不但被這家夥毀壞殆盡,更是被周圍這些寒酸布衣蔑視,若是就這般輕易放他走,且不論左金逸會如何,張丹文知道就自己而言,絕對咽不下這口惡氣。
“聽你分析的頭頭是道,貌似有理。既然這樣,倒不如讓我等見識一下你的才學,若是不然,嗬嗬。”不等小和尚開口,張丹文一邊用手中折扇敲打著掌心一邊冷笑道。
見他冷笑連連,小和尚心底卻更是覺得好笑。不知者不怪,若是這小子知曉自己手中握著數百篇古今名詩,隻怕想一頭撞死都找不到豆腐在哪裏。
一旁的左金逸可是見識過小和尚在楹聯上的功夫,再有剛才他的一番高論,足以推斷出小和尚在詩詞上的修為。這時一瞧張丹文竟然不識時務的用作詩出言為難他,立時就意識到了不妙。
可是張丹文話已出口,這時再想反悔已經沒有可能,嘴角抽動兩下左金逸隻能站在一旁祈禱了。希望自己的推斷是錯的,這小和尚僅僅隻是擅長楹聯而已,不然的話,這次可真的就是自取其辱了。
周圍的學子們也紛紛的看向了小和尚,目光中隱隱有些期待。
對於左金逸,雖然在場多數人方才都恭維過他,可那也隻是迫於其父左中正的威勢。其實打心眼裏,就算是小和尚不出麵揭穿他,也沒幾個人能真正瞧得上他。
畢竟以他的家世,教導他的夫子哪個不是當世有名望老學究,才學出眾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倘若隻是和常人一樣,反倒證明他隻是一個庸才了。
也許是出於嫉妒心,這時候多數人都希望小和尚再出高招狠狠地折辱一下左金逸一幹人,那樣的話大家心裏才會覺得平衡,才會覺得國家棟梁是自己這些平常出身的仕子,而非是這也仰仗了父輩餘蔭的官宦子弟。
小和尚不負眾望,手中念珠轉動幾下心裏就有了計較,不過單刀直入滅了對方實在是沒什麼意思,不讓他跌宕一番,又怎能讓他們牢記本大師的手段?
有了計較,小和尚輕聲笑道:“這位施主,這麼做是不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見他這樣,張丹文不由大喜。自己果然沒猜錯,這小和尚就是個頂著出家人名頭的神棍,說幾句大話糊弄人是他的拿手好戲,論起真格的就要原形畢露了。
冷笑一聲,張丹文滿臉不屑道:“莫非方才的點評隻是你這和尚信口開河嗎?”
“該不會是壓根就沒悟透左兄詩中所言,自己發癔症跑來胡言亂語吧?”左金逸身邊的另一人出言附和道。
看著周圍學子臉上掛著笑意連連搖頭,這廝自以為切中要害,臉上更是得意。就說嘛,左兄這首詩所言者何自己都不知曉,他一個隻識得經文的小和尚又哪裏能明白。
“閉嘴!”
一聲低喝,左金逸的臉色多少有些難看。周圍的人在笑什麼他倒是清楚得很,都說近墨者黑近豬者吃,和這家夥為伍,隻怕在別人眼中自己兩樣都占了。
原本張丹文的說的就已經有些勉強了,可是從這家夥口中說出的話更是無稽之談。在場的都是讀書人,誰敢否認小和尚剛才的分析不是入木三分?偏偏這家夥出言否認,不用別人劃分,他自己就已經歸位到了無知愚昧者的行列,捎帶著也連累了自己。
麵對超人一樣的對手,偏偏身邊的隊友是天線寶寶一般的貨色,一時悲從心中來,左金逸隱隱有投湖自己的衝動,倒也省的在這裏丟人現眼了。
“阿彌陀佛,倒不是小僧不願指點你們,隻是眾位施主在這裏鬥詩是為了爭奪名次,以此證明自己寒窗十年非是虛妄,而小僧隻是一個出家人,在這裏跟著湊熱鬧,反倒惹人笑話了。”
小和尚一再拒絕,卻讓張丹文臉上笑容愈來愈濃了。在他的眼中,小和尚所說的隻不過推脫之詞罷了。
這小和尚倒也可笑,胸無點墨卻還不願意承認,這臉皮實在是值得讓人欽佩。心中這樣想著,張丹文愈發的囂張起來,一時間也是思如泉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