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不知,吳兄性子向來如此。此人殺敵勇猛,昔日在宣府戍邊立下功勞無數,就是因為這性子才一直不得重用,否則的話早已是邊關總兵了。”一旁的張弛小聲說著,言語中不無惋惜。
小和尚點了點頭,隻能哀歎吳元寧時運不濟了。
“大帥,不知江浙戰況如何,我山東兵馬早已卯足了勁要殺倭寇一個片甲不留,還望大帥成全才是。”吳元寧笑著說道。在山東近十年,最多也就是帶著人前去剿滅些為禍地方的馬匪。這些家夥雖然名頭很響,實則是一些膽小鼠輩,仗著速度快,每每一見到自己就逃之夭夭,實在是無趣的很。
黃大忠嗬嗬一笑,“不急,諸位將軍遠道而來,將士們想必也是困乏,本帥決議休整三日再出兵剿匪不遲。如今各路援兵齊聚,平定倭患指日可待。”
這後半句卻是對其餘將領所說。這話正中眾人下懷,一時之間恭維之詞滿天飛,都道黃大帥體恤將士,乃難得一見的仁義之將,直說的小和尚都有些替黃大忠不好意思。
黃大帥當場下令給每營將士送去肥豬三十口,更是讓諸將將城外諸事安排妥當之後,由他在城內備下酒宴為大家接風洗塵。這一招下去,立刻就把先前的不快掃的一幹二淨。
眾人紛紛喊好,吳元寧雖是不願,卻也無可奈何,隻能拱手應承下來。
親自將眾人送出衙門,立於台階上的黃大忠瞧著眾人打馬遠去,臉上笑容漸漸隱去。
“大帥,標下沒能把差事辦好,還請大帥責罰。”挨打的侍衛撅著屁股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
那一頓軍棍自然是裝模作樣了,挨了不到二十軍棍,隨著小和尚等人跟隨著黃大忠進了衙門便停下了。由於執法兵力道掌控的不錯,屁股蛋上的傷勢雖然看著嚇人,卻都是些皮肉傷,並不影響這侍衛行動。
“無妨,隻要借機除掉吳元寧,沒人領頭的話,這些人不過是一盤散沙而已。”黃大忠冷冷一笑,打蛇打七寸,刺頭吳元寧就是這幾路援兵的七寸。
“大帥,要不屬下今夜就扮作倭寇……”侍衛惡狠狠的比劃了一個殺人的手勢,他算是恨毒了吳元寧。如果沒有他的話,今日大帥的這個下馬威就算是湊效了,自己也不會被人扒了褲子暴打一頓。
“不,本帥自有安排。”吳元寧嗬嗬一笑,否決了侍衛的提議。吳元寧這人勇武不凡,僅憑幾個刺客潛入軍營刺殺非但傷不著他,反而有可能陷入包圍被生擒了,隻能是給自己惹麻煩。
侍衛不再說話,他也知道黃大忠的心思遠非是他所能琢磨的,既然這麼說了,肯定是已經想到了辦法。
城外烈日當空,將士們卻顧不得用午飯就開始安營紮寨。小和尚帶著五百弟子和張弛的三千人馬是一處營地,看著弟子們揮汗如雨賣力幹活,再瞧混雜在其中偷奸耍滑的河南都司兵馬,小和尚忍不住搖頭。如此品行,上了戰場又有哪個敢搏命去?
瞧著張弛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也不教訓這些懶蟲,氣不過的小和尚一擼袖管上前幫起忙來。見狀,張弛終於慌了神,將麾下將士一頓嗬斥,也跟著上前幫起忙來。
眾將士見狀,再也不敢偷懶,一個個賣力的搭建起了營寨。簡陋的營寨一會兒一個模樣,竟是幾支人馬中第一個搭建完成的。
這樣的結果倒是讓張弛有些震驚了。手底下這幫子兵痞是什麼貨色他可是清楚得很,原本想著天黑之前能搭建完已經是萬幸了,沒想到這日頭剛剛偏西就完活了,實在是有些出乎預料。
很久沒有體力勞頓的小和尚也是累的夠嗆,接過小尼姑奉上的水囊咕嘟咕嘟仰頭大喝起來,一股久違的暢快感瞬間傳遍全身。勞動是最光榮的,這話一點不假。
“師叔,你瞧那些人的衣著好怪異啊。”一邊抬起長袖為小和尚遮擋著烈日,妙玉小尼姑一邊指著不遠處的另一幫人驚歎道。
順著她的手指一瞧,小和尚也是驚訝。瞧這夥人的裝扮,應該是少數民族。
“大師有所不知,聽說這是四川來的援兵,一個時辰前剛到。這些蠻人性情古怪的很,瞧瞧,就搭了一些個帳篷,竟然連條籬笆牆都懶得修建。”說著這話,張弛的語氣中有幾分鄙夷。在他眼中,這些蠻人分明就是沒有開化。
小和尚嗬嗬一笑,也不好去指正他。
粗略一看,這部兵馬大約有一千人,雜亂無章的兵器和衣著,看上去確實是一支雜牌軍。隻是小和尚心中清楚,蠻荒之地危險重重,但凡是能夠生存下來的都有著超強的生命力,這一千人馬的戰力不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