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淼淼也不再理會這不可理喻的人,端著上街一趟的收獲到了一旁清點,計算著這幾日怎麼解決吃食的事兒。
“嗯。”一聲壓抑的悶哼叫喻淼淼負又將目光投向了那人,地上也跟著沾了些血。
那人約莫失血過多,如今已經有些昏眩了,這會兒的疼的厲害了方才發出來聲響。看著打扮雖說狼狽了一些,但是必然是個富貴出身的少爺。
放下手中的東西,走到那人身前:“你若是要死,莫死在這裏。若不想死,要麼告訴我怎麼救你,要麼自己趕緊離去尋了大夫。”
“包袱中有金瘡藥……”有氣無力的說了這句話,而後便是頭一歪,暈了過去。
打了水進來,尋了件小的不能再穿的衣裳,看著一聲狼藉的人,頗為無奈的一聲歎息。
要喻淼淼這七歲的小姑娘,還是吃的不好長得不高,將比她何止高一個頭的人搬到床上,那必然是不可能的,找了冬天才用的被褥打了地鋪。
“等你的傷好了,我必然是要找你要這被褥的錢的。”喻淼淼跪在被褥上鋪著,嘴裏麵唧唧歪歪的嘟囔著。
叉著腰看著紋絲不動的人,這人看著年歲少說也有十二三歲了,喻淼淼比劃了自己的隔壁腿兒的,覺著要挪動這個人委實是天方夜譚。
反正也是暈了過去的,管是怎麼弄到被褥上的呢。
這般想著,喻淼淼便是一不做二不休,把人滾著推到了被褥上。饒是這般最輕鬆的辦法,也著實是花費了她不小的氣力的。
喻淼淼從阿蓮做女紅用的籃子裏偷撈出來了剪刀一把,而後二話不說的直接剪了人衣裳,瞧著刀刀劍劍的傷口,喻淼淼惡狠狠蹙眉,順便陪撲鼻而來的血腥味兒刺激的不行。
“咦,好惡心。”秀氣的眉頭惡狠狠的皺著,一張臉就差沒擰在一塊兒了,一張嘴厭惡的撕扯著,意圖用其誇張的麵部表情來形容此人傷口之恐怖至極。
喻淼淼跪坐在“屍體”前,拿著從“屍體”所謂的包袱裏麵刨出來的瓶子,思考著是否需要先清洗一下傷口。
“屍體”被傷口的疼痛驚醒,想這是否是有人意圖用疼痛喚醒自己,睜開雙眼卻看見頂著一頭亂糟糟頭發的姑娘,手裏頭拿著大抵是被染紅的帕子擦拭自己的傷口。
“你若是再用這麼大的力氣,隻怕我等不到你給我傷藥,便要命喪黃泉了。”
“哎?”喻淼淼抬頭一臉驚奇的看著他,一雙眸子亮晶晶的,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屍體”被她臉上可怖的燒傷留下的痕跡嚇了一跳。
喻淼淼悶悶的冷哼了一聲,手上的動作刻意的加重了一份,而後惡聲惡氣的說道:“我曉得自己臉上傷痕累累難看又可怕,但是誰叫你要落在我這院子裏?”
“屍體”到是沒想到,一個半大的孩子,對著容貌的事情盡然有了這般認識了,自己這麼大的時候……早便學會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了。
入了夜,阿蓮果真未曾回來,喻淼淼將自己買來的東西分了一些給他,冷了的饅頭燒餅並不好吃,幸好還有一口熱水可以喝,倒也不是難以下咽。
“喂,都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推了一把睡了一下午的人,“我大名叫全茗樰,小名叫喻淼淼,你可以叫我等等。”
“在下……夏……莫問。”
“那你到底是姓莫還是姓夏?”喻淼淼咬了口有些硬掉了的饅頭,咽了口熱水,等著嘴裏麵的饅頭被水浸軟好下咽。
“你可以叫我莫問。”莫問微笑著說道,這般率真的人,當真是從來不曾遇見過的。
喻淼淼低聲“哦”了一聲,而後便有自顧自的吃東西去了。
講究慣了的人大多是吃不下這些東西的,莫問咬了兩口燒餅便放在了一邊,有些奇怪喻淼淼是怎麼吃下這些東西的:“如此難以下咽的東西,你覺得好吃?”
毫不思索斬釘截鐵的搖了搖頭,喻淼淼拿過了那吃剩下的燒餅:“你若是沒飯吃你也會吃的。”
莫問倒是從來都不曾想到的,瞧著模樣應該不是什麼窮苦人家的姑娘,怎麼還會沒飯吃?
“爹爹嫌我是個女娃,命硬克父,相貌醜陋,將我棄養於此不聞不問。”喻淼淼說這話,如泣如訴,好不可憐,麵上卻沒有半分哀傷模樣。
莫問自然覺新奇,這女娃娃說的一副身世可憐的模樣,可是看著這樣子可真心是一點也不像在自怨自憐的。
莫問便是覺得有幾分怪異,忍不住的詢問了一句:“沒人在此照顧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