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天色尚早,偷著浮生半日閑,獨自一人繞過了營中的人去了後山的土坡上。正是草長鶯飛的時節,當真的好花好水好風景。
百般無聊,便拾了一旁的樹枝,在地上畫著,畫的正是兵力分布圖。
羅家的老祖宗到底是馬上闖天下的人,後代子孫在這方麵自是少不了的教授的,故而雖為女子,亦是讀了不少兵書的,如今紙上談兵倒也不差。
“你在做什麼?”背後傳來了一陣聲響,她回頭望去,見以雪衣男子,負手而立。隻是一瞥,卻令她不猶的讚了一聲,“溫軟如玉,天下無雙,仿若謫仙。”
男子長的極其俊美,眉宇間卻透著幾分天生的霸氣,如今正盯著地上的塗鴉看,羅初景不覺的身子一緊,竟有些怕了。
“你畫的是什麼?很有趣,不知可否予我知道。”男子行至她的身邊,便隨著她一起席地而坐。
望著對麵笑靨如花的男子,羅初景不禁的迷亂了雙眸,這般天下無雙的男子,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在這個塵世間。
“這位公子,你若是再盯著我看下去,便不是在下想的齷齪了。”穆輕寒似笑非笑的看著多方,瘦小的有些過分的少年,長的有些女氣了,但若是將才又有何不可?
羅初景眨巴眨巴雙眼,而後回過神來,無錯的低下頭,拿了方才用的棍子在地上指指點點,仿佛站在高處指點江山一般,雖然這布軍圖隻是這霍城的防守圖,但隻要精通行軍打仗的人,皆知道隻兵力分布圖實乃妙中之妙。
同那男子細細的講了一遍,看了眼天色才知道竟與他在這裏爭辯了足足半個時辰,想來十一營定是混亂的恨,忙起身告辭。
望著匆忙跑去的少年,穆輕寒不覺的上揚了嘴角,果然是將才,隻是經驗尚還有些欠缺,但經驗這東西看多了也就學會了。
揚手一拍腦袋,暗歎了一聲,竟一心與他爭論去了,忘了問他的名姓了,看來明日務必要往十一營走一遭了,若不是方才聞見他身上不濃的油煙味,隻怕找他邊似海裏撈針一般。
起身,彎腰拍去身上的塵土,卻瞧見了丟在一旁的手絹,撿起,在手中展開,上麵繡了一直瀟湘竹,點點斑淚,角落繡了三個字——羅初景。
將之收入袖袋中,想這羅初景定然是他的心上人吧!
“龍吟,你跑去哪裏了?元帥正滿世界找你呢。”
羅初景才從後山回來,便聽見王銘的大嗓門在那裏嚷嚷,長年生活在他的嗓門之下,也就習慣成自然了,這已是與那如玉的男子遇見的第三天。
“王大哥,我一無名小卒,元帥能找我有什麼事?莫不是,找錯了人吧。”
“哪能啊!我特地問過了的,確確實實找你的,十一營龍吟無錯吧。”王銘上前拍了拍羅初景瘦小是身子,這一掌下去可用了不少的力道,著實叫她踉蹌了一下。
仰頭看著比自己一個多頭的王銘,心內歎道,“這個頭,這體魄,不是白長的。”心下如是的想著,嘴上卻道,“想是夥食的事,罵不得你,唯有我來做這替罪的羔羊,受訓的小兵。”
而後便隨著那傳話的將士往元帥的帳篷去,身後的一幹人等無不歎息,龍吟年歲尚小,便要去麵對那修羅一般的人物,實在是嗚呼哀哉。
踱著小步子,跟在那領人的將士身後,嘟囔著,“莫不是當真要翹了辮子了?”卻不想,一個不留神,硬生生的撞上了前麵的領路的人的背,那個身著鐵甲,那一個裝上去,疼啊。
“你走路怎麼這麼慢,叫元帥等急了,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這位將軍,我腿短,行不快。”
那將士上下打量了一番,終是點了點頭,道,“的確是小了一些,幸好是後勤的,倘若上了戰場怎麼死的都還不知道呢。”
他略微嘲諷的語氣,任誰聽了都得怒發衝冠,隻是他是你的上級,再大的火氣也是發不得的,唯有在腹中嘀咕兩句。
邁著比方才快上一些的步子,勉強比原先快一些的速度行著。
“元帥,你要找的人帶來了。”將士未入賬,隻是站在外麵,大聲的喊道。
“進來吧。”許久,帳子裏麵才傳來了一聲不大的聲響。
“快些進去,切忌小心說話,若是惹到元帥不高興,沒你好果子吃。”羅初景口上雖然連連說著是,心中卻想著,這元帥莫非當真是修羅不成,怎麼人人看自己都是看快要奔赴刑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