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當真是有心了,還知道放點兒藥給掩掩氣味。”貴妃小心攪動著碗盅裏麵的湯料,“那碗是不能用了,想來書房也該是沒有湯碗的。”
“那邊這麼喝吧。”
貴妃娘娘瞥了一眼皇帝,挑了挑眉角沒好氣的說道:“你倒是心安理得的很,便是這般想喝那狼心狗肺的東西燉的湯?”
皇帝卻也不答話,隻是接過了貴妃娘娘遞上來的東西。他們夫妻也是二十多年的事情了,貴妃是什麼品行做過些什麼事情他也算是心知肚明。
但是終歸是那句話: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到底,兩人夫妻這麼多年,說是沒緣分沒情意,大約是自己都不相信的。
“你喝的慢一些,臣妾又不同你搶。”貴妃娘娘見著皇帝喝的著急,有些擔心的瞧著,說話時候卻不見得多麼的好口氣,“當是急著投胎去了?”
這話,若是別人說該是大不敬之罪,但是那到底是貴妃娘娘,她這般說話皇帝是習以為常了的,卻也不會怪罪。此中緣由,大約皇帝自己都不曉得到底是為何。
“向來,陌黎該是已經離開都城地界了。”皇帝也不知道為何,便是這般悠悠的說了一句,卻見著站在一旁磨墨的人頓了頓神色,卻之後又是恢複了一開始的模樣。
“你可是怪我?”
將墨條放在了一旁,貴妃娘娘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恍若漫不經心一般的瞧了一眼皇帝:“如何我也是改變不了現實的,如今臣妾也是想得明白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兒子什麼本事,我這個做娘的心裏麵明白的緊。陌黎要走,又豈是別人攔得住的?陌黎若是不想走,隻怕皇上也奈何不了他。”
貴妃娘娘說的是頭頭是道,皇帝聽著卻不置可否,大體是認同的。
柳青蕪如今是懷了身孕的,自然是全然受不住這舟車勞頓的。這方才不過是趕了五天的路,便已經有些受不住了,吃不下飯喝不下東西都是稀疏平常了。
且不說這兩日的路程,實際上也不過是走走停停的,臨鎮便歇逢站便休。如若當真是換做有什麼急事兒,快馬加鞭的,隻怕這人該掉了大半條命了。
兩輛載著人的一輛載著用品的,幽幽的邁過了山脊,在一處風景秀麗的地方停下。
簫陌黎叫醒了迷迷糊糊睡著了的人,而後率先下了馬車。趕上來的辛安連忙挑起了簾子,而後見著簫陌黎小心翼翼的扶著柳青蕪下了馬車。
如今是遠行,身份也不比從前了,這回待在身邊的人自然是不多的。出行的架勢自然也是比不上當時還是太子爺時候的馬車有排場,那寬大那舒坦自然不能有,這馬車也不過是相較普通人家要豪華一些軟實一些罷了。底下為了坐著舒服一些鋪了兩床棉被,倒也算是下了心思了。
柳青蕪同簫陌黎坐的是一輛,隨著伺候的辛安同景秀是坐著跟在後頭馬車的,羽上自然是駕著簫陌黎兩人的這輛馬車。其餘跟著是人又騎著馬的,也有坐在那載著用品的馬車上的。
這會兒停下來的地方,約莫是專門提供遠路的人中途歇息的,想來是旁上的山民算計見著了這兒擺著攤子有些財路。這會兒在這兒設了茶座,賣些粗製的點心、茶水。自然也是有提供飯食的,但是倒也是鄉村野店的,若是過分計較的人大約是要吃不習慣。
也幸好如今的天兒不熱,已經是入了冬的天氣了,尚且是有些涼的。但是相較於夏天,於孕婦而言如今的天氣冷一些到也委實是好了不少,但是到底這路途顛簸的叫人覺著多少有些不舒服。
一行人在茶座這兒歇著,柳青蕪沒什麼吃東西的欲望,便是挨著簫陌黎坐著倒也不算是太累。略微的眯著雙眼,迷瞪的看著如今的景色,這風景秀麗卻是難得一見,有些茫茫然的問道:“如今是到了什麼地界了?”
簫陌黎將當初柳青闕帶來的點心遞到柳青蕪的嘴邊,誘哄著小口吃了一些。柳青蕪的胃口這些天一直都不大好,到了不見的吐出來,便是吃不下,即便是吃下了也是難受的厲害。向來是這坐了馬車的緣故,太過顛簸了,卻也是沒有辦法,隻能是抽空給喂上一些東西。
見著柳青蕪小口的吃著,倒也不見得難以下咽,方才安心一些的回道:“如若按照往日的速度,這會兒的路程也不過是平日裏麵兩天的距離,這次走走停停的悠閑著呢自然要慢了許多。”
瞧著前麵的不見鏡頭的山路,柳青蕪有些懊惱輕聲抱怨:“這山路,到底幾時才算是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