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1月,佛山。
距離盧溝橋事變還有半年的時間,南方經濟尚未受到衝擊。自清末民亂,盜賊四起,鄉紳地主為自我保護紛紛訓練護院兵、保鄉團,武風大盛。
當其時,武術之風由北轉南,其中尤以佛山最盛,北方拳師紛紛南下佛山,開館授徒。
短短數年,不說佛山,單單城南武館街,長不過三裏,就已經開了不下二十餘家武館。
清晨時分,街道上人來人往,甚是喧鬧。街道兩側,布滿了各種各樣的西式洋樓,大多為白色,到處都是呼喝呐喊聲,卻是各大武館弟子正在晨練。
武館街,狀元樓。
“凡哥、凡哥,大消息、大消息啊!”一個十七八歲,麵皮白嫩的年輕人衝進酒樓,衝林凡叫道。
林凡喝了一杯茶,有氣無力地道:“沙膽源,什麼大消息啊?”
“葉師父和廖師父比武啊!我不放風箏嘛,結果風箏一不小心掉在葉師父家的院牆上,我去撿風箏,結果一不小心又看到葉師父和廖師父閉門切磋。我當然要看啦,本來以為廖師父還有兩下子,可沒想到他根本不是葉師父的對手,沒個三招兩式就被葉師父按在地上打!他還不服氣,結果葉師父上去就是一個攤手,追著他打啊打……”沙膽源興奮地手舞足蹈。
酒樓裏,正喝早茶,吃餐點的人立刻圍了上來。
有人笑道:“沙膽源,是不是啊?葉師父從不收徒,更不跟人比武,整個佛山,誰不知道啊!”“就是啊。沙膽源,你小子就滿嘴跑火車吧。”
四下頓時嬉笑聲起,沙膽源漲紅了臉,正要辯解,啪的一下,後腦勺被人拍了一下,沙膽源大怒:“誰打我?”
“我。”林凡懶洋洋舉起手。
“凡哥?你也不信我?”沙膽源瞪大了眼睛,又委屈,又無辜。
林凡一把攥著沙膽源脖子,笑罵道:“你小子就滿嘴跑火車吧你,你還記得今天早上放風箏前,跟我說了什麼?”
沙膽源瞪大眼睛,道:“說什麼了?”
林凡笑道:“你說昨晚夢見葉師父跟廖師父比武了,今天一定能看到。嘿,沒想到還真被你看到了。你小子未卜先知啊,還沒問先生仙號?”
“丟!早知道這小子口花花了!”“散了,散了!”“你小子啊……”聽了林凡的話,周圍的人立即恍然,笑罵幾句,各自散去,吃早茶的吃早茶,吃完的去開工。
“我、我說的是真……嗚嗚嗚!”沙膽源還要再說,嘴裏卻被林凡塞了一個羊肉包子。
“你小子!不知道什麼叫禍從口出啊!”啪的一下,又有人狠狠在沙膽源腦袋上敲了一下,正是沙膽源的大哥武癡林。
“大哥!”沙膽源拿出包子。
“大什麼哥,吃你的包子!吃完給我幹活,酒樓沒你的份兒啊,每天遊手好閑,盡給我惹禍!”武癡林狠狠瞪了沙膽源一眼,朝四下看了看,見沒人再注意,一拉沙膽源坐下,壓低聲音訓道,“你知不知道葉師父為什麼要跟人家閉門切磋?閉門閉門,就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這是給廖師父麵子,你要是說了出去,你讓廖師父怎麼有臉在武館街收徒?廖師父豈能輕饒你?你什麼時候像阿凡這樣,你大哥我就不用為你操心了,長點兒心吧你!”
“可我說的是事實嘛!”沙膽源氣鼓鼓瞪著眼睛,兀自憤憤不平。
“你還敢強嘴?!”武癡林恨鐵不成鋼,拳頭一捏,就要實行拳棒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