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怎麼這般。
“宏兒……”殷離雖然心中動蕩,可麵色依舊沉穩,喚了一聲,哪知一開口聲音竟然啞了。
對麵的殷宏卻沒有絲毫反應,又低下頭去,看著腳下的一塊兒,整個人都好似石化了一般,巍然不動,毫無生氣。
“她於你也不過認識寥寥數日,你可曾看清自己的心,那是否是愛?”殷離說著往前走了一步。
殷宏和蘇桃之間的交集,她從夜洛那裏已經知道七七八八,她想不通,為何他弟弟能情深至此?
殷宏緩慢抬眼看著殷離,那表情似笑似哭,透著無奈的悲涼:“一眼便是萬年,姐姐,你不也是如此?”
這一句話正好擊中了殷離的內心,她腳步似是不穩的倒退了一步。
她心中的隱秘,原來她弟弟一直知道。
她歎了口氣,然後往前走了幾步,直到走到殷宏麵前才緩緩蹲下,這時的她不再是陰冥域的女王,隻是一個心疼自己弟弟的姐姐。
“宏兒,既然你已經看見姐姐現如今的下場,又為何不懂姐姐是為了你好。”
“隻有你自己看不出來蘇桃對你無愛,你又何必如此自欺欺人,這般糾纏,到頭來隻會給別人帶來苦惱罷了。”
殷宏沒有說話,隻是淚水直接劃過臉頰,冰冰涼涼的,他訕笑一聲。
“我知道……我一直知道,她心中沒有我,隻是當我覺察到自己的心時,已經情根深種。”
說著他哽咽一聲:“姐姐,如果我不裝傻,我就連在她身邊看著她的機會都沒有了!”
淚水越湧越多,殷宏幾乎要崩潰,終於把一直藏在心裏的這份愛意說了出來。
“我是魂魄的時候,知道自己沒有資格,便一直把這份心意藏在心底,卻沒想到一日比一日深重。”
“如今終於回到肉身,反倒要離開她了,如果這樣,那我寧願依舊是一縷幽魂!寧願最後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
“住口!”殷離猛地喝住他,拉著他的手臂把他拉了起來,一雙眼裏透著冰寒卻也掩不住心疼,“你是殷家的男子,怎麼能說出如此沒有誌氣的話。”
“姐……啊……”殷宏卻在這一刻,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嚎啕大哭起來。
他知道當殷離派人把他抓起來,困在這寢殿之後,他就再也無法自欺欺人下去。
他必須麵對蘇桃隻是把他當做朋友這個事實,隻是這個事實太過殘酷。
如果可以,他現在真的很後悔,為何要回到自己的身體裏。
當離別的時候,他才發現,情根早已深種,遠不是一句殷家男人能挺下去的。
殷離看著殷宏哭的宛如一個小孩子一般,愣了一下,又重重歎了口氣,然後一把把他攬入懷裏,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
這算是她印象裏最為柔情的安慰了,“想哭就哭出來,明天,你要記得你是殷家的男人!”
“為什麼……為什麼……”殷宏一遍一遍呢喃,最後變為哽咽。
月亮落下地平線的那一刻,傾城猛地睜開雙眼,周身似乎還被沁在冰冷的寒潭之中,但是他的意識已經恢複。
他掙紮的從溫泉中爬上岸,這邊兒一出動靜,守在那邊樹下的外家小師弟便醒了,噌的一下子站起來,三步兩步便躥到傾城身邊兒。
“傾城兄,你怎麼樣,有沒有哪兒還不舒服?”
傾城口中默念了一個訣,身上立馬就幹了,隻是雙腿還是虛浮,微微打著顫。
“勞煩費心了,不知蘇姑娘現在如何?”
傾城現在滿腦子都是蘇桃暈倒的情況,心裏急得很,還沒等他回答,就開始往回跑:“我還是先去看看吧!”
“啊?”這外家小師弟不知道蘇桃的情況,見傾城跑開,眼珠一轉,一直被凍得發木的腦袋突然運轉起來,也想到了一個事兒。
昨晚上他直接帶著傾城就跑,按他家小師姐的性子一定會出來看看的,但是他昨晚沒看見小師姐出來啊!
如此一想,他一拍大腿,暗道一聲壞了,急忙使出法力往回狂奔,趕上傾城時也顧不得許多,伸手一撈把它撈入懷裏,繼續狂奔。
兩人回到車外,一掀開簾子,看見裏麵蘇桃睡得十分的安穩,瞬時鬆了口氣。
蘇桃聽見動靜,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當看見車門口一人一狐狸時還未立馬反應過來。
愣了一刻,她才猛地撲過去,一把拉過傾城,上下看了看:“傾城,你沒事兒吧?真是嚇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