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薔掩嘴偷笑,過來牽她起床,“小姐別睡了,可別誤了時辰啊!”
“現在什麼時候了?”寧珂感覺還沒有睡夠,難得任性,索性靠在青薔身上不起來了。
青薔也是第一次見她這幅模樣,又驚又喜,心底尋思著還是攝政王厲害,昨夜也不知道帶小姐幹嘛去了,回來就睡得那叫一個踏實。
唔,也許是那種事?額咳咳,這個,就不是她一個小丫鬟要關心的了。
“現在都巳時了,昨夜攝政王說,你要去天牢的,還特意吩咐了奴婢。”
寧珂眸光一凜,這才想起來這件大事,今日午時就要處死皇後了,她應該去一趟的。
“快!我要漱口洗臉!”
矯健地跳下床,寧珂洗漱完畢,早點也沒吃,直接就奔著天牢去了。
她以為今日皇後處死,應該會很大場麵才是,好歹曾經是尊貴的皇後,犯下罪行也是罄竹難書,圍觀的人應該會不少才對。
然而,她去到才發現冷冷清清,死氣沉沉,來的就是主管此事的楚君越與其他幾位官員,大概是記恨皇後的作為,皇帝和太子都沒到,反而是太後宅心仁厚,親自來送皇後最後一程。
眾人走進天牢的時候,皇後好像算好了時辰,已經在等著了。
她雖然身陷囹圄,但卻有意地收拾過,頭發與容顏清洗幹淨,衣物筆直沒有褶皺,她站在小窗下的光影裏,身子挺直倨傲,仿佛以往接受他人朝拜那般高貴。
寧珂看著她,心底倒是有幾分敬佩,皇後平日雖然低調文弱,到了臨死之前,反而一身傲骨。
且不管皇後做過什麼,就看如今這樣,也讓人止不住惋惜的。
“嗬!時辰到了啊!”皇後冷冷掃了來人一眼,沒有發現皇帝和太子也並不失望,一如既往地平靜。
她攤手整理好衣袖,好整以暇地揚起頭,“來吧!”
“臨死之前,你可還有遺言?”楚君越冷聲問她。
皇後淡淡搖頭,“無話可說。”
“好!賜酒吧!”楚君越抬手一揚,便有人開門,將毒酒拿了進去,倒好一杯躬身站在皇後身旁。
“娘娘,請飲毒酒吧!”
皇後淡淡地掃了毒酒一眼,眼神裏沒有任何的波動,抬手便把毒酒拿了起來,遞到唇邊便要喝下。
“皇後!”
這時,太後卻忽然出聲了,她由宮女扶著走上前去,聲音帶著哽咽,“皇後,既然都要走了,那便讓哀家替你念一些佛經吧!你素來信佛,哀家也算是替你了卻心願了,也願你聽了這佛經,可以不用那麼痛苦,不必在陰間受罪。”
寧珂微微動容,這兩位異國的公主嫁到京都,雖是婆媳,亙古以來都應該是水火不容的,太後和皇後卻難得地和睦,到了這個時候,太後還如此用心。
“母後......”皇後平靜的眼波起了漣漪,嗓音也哽咽了。
太後搖頭,“什麼都別說了,你放心地走,太子有哀家照顧,不會讓人欺負他的。”
皇後眸光閃爍,隱約有淚光掠過,“臣妾......謝過母後。”說著,便將毒酒一口飲下,刹那間,眼角淚珠兒沿著臉頰滑落,無聲墜入了髒亂的地板上。
而與此同時,太後低低的念經之聲旋即響起,嗓音低沉緩慢,帶著一股安撫人心的力量,如晨光,如雨露,如明月清風,足以洗刷一切汙穢與罪惡。
皇後痛苦的捂著肚子,慢慢地倒在地上,蜷縮了起來,嗚咽聲低低的,細細的,像是一根線讓人繃起了神經,不忍直視。
寧珂稍微側開了臉,沒去看皇後那扭曲的麵容,不一會兒,一雙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暖暖的,富有力量。
“小珂兒,別怕,很快就好了。”
“嗯。”
她點點頭,反而不怕了,再次回過頭來。
那時皇後已經口吐鮮血,痛苦地呻吟了起來,嘴裏一張一合,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眾人大多沒有注意,隻以為皇後隻是在哭喊,但寧珂看著看著卻發現了不對勁。
皇後在看著她!好像在說著什麼!
寧珂睜大了眼睛,手指因緊張而不自覺地收緊,楚君越以為她怎麼了,奇怪地回過頭來,“小珂兒,怎麼了?”
“皇後,皇後在說什麼......”寧珂死死地盯著皇後的嘴唇,雖然聽不清說什麼,但是她可以從皇後的唇語讀懂什麼!
盯了一會兒,寧珂腦中靈光一閃,驟然醒悟!
她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