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寧珂急急攔住那人,追問,“到底怎麼回事?挾持了誰?”
那人斜了她一眼,肅然道:“此事你莫管,陛下呢?我要跟陛下稟報!”
“陛下今日被氣得昏了幾次,你要想逼死陛下,那就進去!”寧珂也不給他麵子,冷聲道:“攝政王吩咐過,任何人不得打擾!你有事便可與我傳達!”
說著,隨手掏出個楚君越的令牌來,那人一看,臉色變了變,立刻變得敬畏了起來,語氣也三百六十度大轉變,“原來是攝政王的吩咐,屬下不知,請太醫莫怪!”
“不知者無罪。”寧珂也不和他計較,繼續問,“到底怎麼回事!”
那人這才將事情的經過娓娓道來——
原來,淑妃從宮中的密道逃出宮外之後便去了林家,召集了暗中勢力,包圍了京都最繁華的區域,裏麵住的不是達官貴人就是皇親國戚,以及商業區的老百姓們。
林家算是被逼急了,也顧不上是否謀反,先下手為強,用火彈子控製了人質,以此威脅皇帝釋放楚宇軒。
寧珂聽楚君越提過,林家勢力龐大,在朝廷裏錯綜複雜,想必謀反之心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如今被逼急了,也不過是把事情提前了而已,即便沒有楚宇軒這一茬,林家也是要反的!
就拿這陣子的事情來說,淑妃先是用米囊控製皇帝,挑撥其餘楚君越的關係,收回了楚君越的部分軍權,之後再夥同鬼醫給皇帝吃了不該吃的藥物,致使皇帝身子逐步虛弱,以此謀權篡位!
收回了思緒,寧珂再次看向那人,問道:“寧國公府可有受到牽連?”
“可不麼?”那人歎了一聲,“林家和那死去的寧小姐一直有過節,這回就是拿寧府開刀啊!還讓人去威脅攝政王來著,那好歹也是攝政王王妃的娘家......可憐了醫仙,枉死後也不能安寧......”
寧珂在聽見寧國公府首當其衝之後,就再也聽不進去他剩下的吐槽了,滿腦子都是青薔和王嬤嬤被人抓走的畫麵。
不!
她不能坐以待斃,她要出去看看!
“你去找胡太醫來看著,我有事出去一趟!”寧珂心急如焚,讓這人去找自己信得過的寶林齋弟子守著皇帝,隨即便匆匆出了宮。
之前她在宮裏雖然也猜到了宮外肯定亂成了一團,但是她沒有想到竟然已經亂成了這個樣子!
好端端一個喜慶的春節,竟然變成了戰場!
先前還在宮門外為她聲援的老百姓被火彈子轟炸之後,死的死,傷的傷,滿目瘡痍,哀鴻遍野。
不僅僅宮門如此,大街上一路過去也有硝煙的痕跡,炸壞了商鋪店麵,熏黑狼藉,老百姓抱頭四處躲藏,亂成了一鍋粥。
寧珂越看,越是膽戰心驚,就愈發不敢停留,讓馬車快速奔向寧國公府,人還沒到就聽見了高高低低的哭泣聲,以及施暴者的叫罵聲。
她提前下了馬車,悄悄靠近大門,遠遠地就能看見裏麵跪了一地的人,寧魏、青薔和王嬤嬤是唯一不跪的,也被綁了起來放在最前麵。
林家長兄叫做林天的,曾是禁衛軍首領,如今正凶神惡煞地把刀架在寧魏脖子上,對著不知道誰在說話。
“你是放還是不放?這京都那麼多人的命就掌握在你的手裏了,是死是活,全憑你一句話!”
寧珂伸著脖子往裏麵看,隻隱約看見一抹金色曼陀羅花瓣的袍角,她心底咯噔一聲,楚君越在這裏了?
恰好那時,響起了她最為熟悉的低沉嗓音,一如既往地倨傲冷酷,不可一世。
“從未有人威脅過本王,你,是第一個。”
林天冷冷一笑,“這也是你逼的!若不是你,林家也不會被逼的如此地步,所以,京都現在的災難也是你一手造成的!你才是罪魁禍首!”
寧珂聽著這話,清透的眸光凝結了起來,林家這一次是一箭雙雕啊!
一來,想拿京都百姓的性命脅迫楚君越釋放楚宇軒;二來,林家故意把這個難題丟給楚君越,若是他不放人,那就是置京都百姓於死地,他就會擔負冷血無情的罵名,但倘若他放了人,陛下定然不滿,他人也會認為楚君越此舉軟弱無能,從此英明掃地!
所以,不管楚君越怎麼做,那都是陷阱!
這是陽謀,你明知道做不做都是錯,卻也不得不如此!
寧珂緊張地抿著唇,想看看楚君越如何回答。
楚君越卻一直沉默不語,甚至還在照壁麵前搬了桌子喝起了茶,院子裏的仆人哭紅了眼睛,一愣一愣地看著他,沒想到他竟然在這個時候還如此淡定,又開始擔心地哭了起來。
林天有種被人紅果果地忽視與嘲諷的感覺,當時臉色就掛不住,猛地把大刀往寧魏脖子上一遞,瞬間就劃開一道口子,溢出一絲絲刺眼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