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行那一聲“公主”,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在這寂靜的場合裏卻是異常清晰,不少人都已經聽見了,紛紛露出一副震驚且奇怪的表情。
公主?
在西蜀,除了當年難產而死的玉臻公主,也就是先皇的皇後,現在已經沒有公主了啊!據說西蜀皇室有個怪圈,那便是基本上都是皇子,並沒有公主,唯一一個玉臻公主還是太皇太後便在宗親裏抱養了一個的養女。
玉臻公主與皇帝青梅竹馬,長大後,皇帝排除萬難將其封為皇後,可好景不長,皇後在生產的時候就難產而死,皇帝纏綿病榻多年,前陣子也駕崩了。兩人也因為沒有子嗣,於是皇室便開始爭相奪位,亂成一團。
所以,白景行所謂的公主不是玉臻公主,那就是先皇的女兒,可是先皇的女兒據說也已經死了啊!
寧珂也是一臉疑惑,眉峰蹙成了遠山,“你說什麼?”
“額咳咳,沒,沒......”白景行臉上掠過一絲蒼白,訕訕地幹笑了幾聲,“在下認錯人了,嗬嗬,嗬嗬!喝酒喝酒!”他說著,立刻端起酒來,先自罰了三杯。
認錯人了?
寧珂也沒那個心思去看他喝酒賠罪,眉頭皺的更緊,他說認錯人,要是一般人也就罷了,可偏偏是公主,未免也太奇怪了!
“攝政王妃遠道而來,光臨寒舍,在下十分榮幸!”白景行岔開了話題便不願繼續說下去,臉上又恢複了爽朗的笑容,熱情地招呼寧珂等人吃喝,“來來來,喝酒,吃菜,別客氣!”
“抱歉,本王妃不喝酒。”寧珂蓋住了自己的杯子,語氣冷淡,白景行笑容僵了一下,隨即順從地點了點頭,“好好好!那在下敬您一杯!”
且不管這人到底是不是真心誠意,喝酒的爽快勁倒是挺有範的,淳於焰和赫連玥都忍不住和他喝了幾杯。
酒桌上的氣氛也一下熱鬧了起來,白景行此人麵容滿麵,能說會道,說什麼都是頭頭是道的,不愧是藥城城主,要不是這張嘴,當年他也拿不到這個位置。
“哎呀!說起來,在下和攝政王也有多年沒見了!”酒過三巡,白景行突然把話題扯到楚君越身上來了,一臉敬畏的樣子,“當年攝政王途徑藥城的時候,嘖嘖,那叫一個威風凜凜,折服八方啊!”
寧珂勾了勾唇,心底冷笑了一聲,這是嘲諷還是讚美?
誰人不知道楚君越把四個屬國都打得屁滾尿流的,說是敬畏他,倒不如說敢怒不敢言,心底都記恨著呢!
但寧珂也不把話挑明,也故意順著他的意思往下說,“是啊!當年他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年,便有如此才識手段了。”抿了一口茶,她笑意深了幾分,“想必白城主也深有體會吧?當年碧落森林一戰,你貌似也有參與?應該也是印象深刻啊!”
當年那一戰,那可真的算的是鼎鼎大名的戰役,已經記入史冊,其中所用的謀略也被各國記入兵法之內。
當初楚君越初入西蜀的時候,大軍無法適應當地環境,而且西蜀處處是毒,人人也會毒,大軍一來就死傷慘重。四大城堡便趁機聯合起來將楚君越逼入了碧落森林,本以為楚君越會困死在那毒物無處不在的森林裏,沒想到他人沒事,還把借助森林裏的毒物,毒死了不少西蜀的軍隊,楚君越也因此反敗為勝,一舉拿下了醫城和藥城!
而再接著,楚君越勢如破竹,也相繼把毒城和蠱城也拿下了。也正因為如此,西蜀自此對楚君越此人就如同見了蛇蠍,又敬又怕!
寧珂特意把這事挑出來,也就是給白景行打臉。
白景行臉上的笑出現了一絲裂痕,僵硬了一會兒才訕訕地笑了起來,“那是那是,要不怎麼說攝政王威風凜凜呢?當然了,王妃您也很了不起,若不然也不會讓攝政王如此寵愛,將那麼多秘密告訴您,身邊高手如雲......他可真是信任您,若不然也不會如此放任王妃如此作為了。”
這又是在暗示這兩日,楚君越把那些秘密捅出去的事。
寧珂覺得他大概也在套話,想看看楚君越到底來了沒有。
彎唇一笑,她不鹹不淡地瞥了白景行精明的神色一眼,“攝政王總是對本王妃說要以牙還牙,不能吃了啞巴虧。當然,本王妃做事還是有分寸的,自然不會什麼都捅出去,包括白城主您......”
她故意看了周圍一眼,故意壓低了聲音道:“白城主您販賣給東堂的藥材裏麵摻了假......嗬嗬,看在白城主如此熱情好客的份上,本王妃自然不會壞了你好事的。”
她是沒有!她都直接說出來了!
這話嚇得白景行冷汗都出來了,他也不是所有的藥材都摻假,隻是今年內訌厲害,西蜀自己消耗得也就多了起來,也就不夠給東堂的數量了,他便想著加一些殘次品進去,應該也不會被發現。
誰知道,那麼秘密的事情,她竟然也知道!
寧珂話匣子一打開,自然不會輕易合上去,一麵歎氣,一麵又把這藥城裏大大小小的事務提了一遍,比如誰誰誰又娶了個小老婆,哪位管事的悄悄生了個私生子,某位世家的小姐未婚先孕......事無巨細,明明都是十分私隱的事情,她像是聊家常那般說出來,那是得多大的本事才能夠獲得這麼多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