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高興也不能喝那麼多啊!”寧珂將他扶回去床上,歎氣,“我現在這樣可照顧不了你了。”
楚君越將她拉到自己身上,輕輕一笑,“小珂兒......你隻要照顧好自己就好,尤其是我不在你身邊......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你什麼意思?”寧珂敏感地感覺到有點不對,猛地抬起頭來,“你老實交代,這話到底什麼意思?”
楚君越捧著她的臉吃吃一笑,黝黑的眼眸蒙著酒氣,迷離而魅惑,會勾人。
“小珂兒,我就是說說啊!我不會走的,我這一輩子都不會離開你了,趕我都不走呢!”
寧珂死死盯著他,再三確認,“真的?你沒事情瞞著我?沒騙我?”
“真的!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發誓!”楚君越順勢舉起右掌來,對天發誓,“我要是對不起小珂兒,我不得......”
“好了!不許說不吉利的話!”寧珂立刻伸手捂住他的手,瞪眼嗔道:“今天可是大喜之日!”
楚君越吻吻她的掌心,笑道:“好好好,我不說我不說。”
“嗯。”寧珂雖然心裏還是覺得有個怪怪的,但是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更何況她今天真是累壞了,挺著那麼大的肚子忙到半夜,已是極限。
她一挨著床就被困意侵襲,也沒那個力氣再起來沐浴了。
迷迷糊糊之間,有人親自倒了一盆水過來,溫柔地給她擦身洗腳,那動作輕柔細致,仿佛對待價值連城的藝術品,一寸一寸,細心扶過,誠心膜拜。
她依稀朦朧地聽見他歎氣,低低呢喃,“小珂兒,一定要好好的......一定......”
她很想回應他,但是她實在太累了,心底想說,但身體不允許。
額頭上輕輕烙下一個吻,不舍而纏.綿,承載著無數無法言說的情愫,克製而隱忍,僅僅蜻蜓點水,又很快移開。
“小珂兒,等我回來.......”
房門咯吱開了,又關了。
寧珂睡得深沉,仿佛做著什麼夢,輕輕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殿外。
繁華過後的死寂,諾大的皇宮沉浸在化不開的黑夜裏,掩蓋一切波瀾詭譎。
楚君越依依不舍地從宮殿中飄了出來,一身純黑色錦袍冷肅,深邃五官在黑暗之中模糊不清,唯有那雙眼眸亮的犀利,毫無剛才的酒憨迷離。
“主子......”朱紅的柱子後麵,無聲無息瞟了個黑影出來,刻意壓低了聲音,“兄弟們都準備好了,隨時準備上路。”
楚君越回頭,深深地凝望著緊閉的殿門,薄唇緊緊抿成一道直線,身形定格成雕塑,一步也邁不開。
不舍,不安,不放心......
他從未離開她那麼久那麼遠,若是午夜夢回,他睜眼見不到她,該會有多落寞?
她習慣了他的如影隨形,若是她明天醒來找不到他,會不會很難過很生氣?
如果......如果西蜀再有什麼變數,她現在這樣的情況,可還能應對?
心中腦海一瞬之間閃過無數的念頭,楚君越感覺身子更沉更重,雙腳像是被黏在地上,無法挪動。
“主子......”元寶皺了皺眉,雖然不願意做這惡人,但為了長遠考慮,還是硬著頭皮開了口,“主子該走了......京都那邊的事情要緊,拖不得了。”
楚君越目光還停留在門上,仿佛可以穿透門板看到想看之人,他低低道:“再等等......也許我可以看著她登上王位再......”
“主子上回你也是這麼說的!”元寶急了,“之前在藥城,你就說要親自看著王妃冊封,要給她鋪好路才能走,如今你做到了,我們真的該走了!京都那邊撐不住了,新皇也坐不住了!”
見楚君越還是無動於衷,元寶又繼續道:“主子你要相信王妃,她不是一般女子,她可以應對這裏的一切!再說,主子你已經布置好一切,她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拳頭捏了又鬆,鬆了又捏緊,楚君越死死咬著後槽牙,最後看了殿門一眼,隨即霍然轉身,決然離去。
“啟程!速戰速決!”
掀起的袍角不曾回頭,在這黑夜裏一掠而過。
殿門內,淩亂的被窩裏緩緩睜開了一雙清亮的眼眸,眸底水汽一點點凝聚,凝成圓滿的橢圓,啪嗒一聲,墜落在發絲裏。
她凝望著殿門之外的遠方,輕輕開口。
“我等著你回來......我和寶寶一起等著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