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玥一直追著淳於焰跑,但是他速度更快,她竟然都追不上,直到他打開寢宮的門,她才飛快地鑽了進去。
“你幹什麼!”淳於焰麵色陰沉,低頭衝她低喝了一聲,猿臂撐著門,想要把她推出去,“你給我出去!”
赫連玥抱著門,耍賴似的,就是不撒手,“我不走!有本事你把我丟出去!”
“別以為我不敢!”
淳於焰鼻子裏發出一聲輕哼,一手拎著赫連玥的衣領,直接往門外丟。而赫連玥也不是吃素的,他一伸手過來,她就立刻用腿纏住他,死活不肯鬆開。
“赫連玥!別忘了你可是個公主,注意你的儀態!”淳於焰臉色更黑了,話都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赫連玥仰著頭,冷冷一笑,“從小到大,為了追上你,我什麼時候有過儀態?我連自尊都可以不要!我還要那公主的儀態做什麼!”
“你!簡直不可理喻!”淳於焰被她說得無話可說,也懶得和她計較,用力去掰她的手,想將她從身上弄下來。
赫連玥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不但上腿夾得死死,兩隻手也跟藤蔓一樣纏了上來,整個人像是八爪魚一樣掛在了他的身上。他越是想把她弄下去,她就貼的越緊,彼此親密無間。
淳於焰身子緊繃了起來,臉也是僵硬的,他咬牙,一字一句地擠出來,“你下去!”
他倒是不敢亂動了,每一個細小的動作,他就可以感覺到女子的輪廓來。
即便他不愛她,可是他是個男人,還是個血氣方剛的草原猛男,哪裏抵製得住?
赫連玥摟著他的脖子,嘻嘻地笑,“你在臉紅嗎?咦,你竟然也會在我麵前臉紅?那是不是說明,你心裏也是有我的呢?”
“我心裏有沒有你,難道你不清楚?”淳於焰冷聲,“你我為何訂婚,難道你不清楚?”
赫連玥依舊在笑,“是啊!我們是因為政治才聯婚的,從小就已經有的,但是那又怎麼樣?我隻要在你身邊就足夠了!”
“你!”
“我都這樣大度了,你就不能對我客氣一點?”
“我對你客氣一點?若不是你自作主張,她怎麼會來這裏?!”
淳於焰幾乎是吼了出來,他最最介意的就是不想讓心愛之人看見自己如此落魄的樣子!即便亡國,即便戰死,他也不要她看見自己這副模樣!
他得不到她,但是他希望她過得好!
她已經有了丈夫和孩子,千裏迢迢跑來幫自己,萬一這路上遇到了麻煩,又該怎麼辦?
他是寧可死,也不想她有任何的閃失啊!
“如果你怪我寫了信給她!如果你覺得那是傷了你的自尊!亦或者你覺得無法麵對她!那麼你可以打我罵我,我都無話可說!但是!”
赫連玥也來了火氣,她揪著他的臉,死死地盯著他憤怒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但是!你不能將北越的命運當做兒戲!和你那可笑的自尊比起來,這個國家,這裏的人民,還有父皇他們的犧牲!都遠遠超出了你自己!”
她苦笑了起來,剛才沒有哭,如今的眼角卻是濕潤的,“你以為我想這麼做嗎?你那麼愛她,你以為我願意讓你們見麵嗎?可是我有什麼辦法啊!為了北越,我什麼都可以去做!因為我知道這一切多麼不容易,為了將北越江山保住,我們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價!你難道就不比我明白?”
“現在你為了那可笑的自尊責備我,那我倒是要問問你,沒有珂兒姐姐,你打算怎麼辦?如果北越沒了,你要怎麼去和父皇交待!”
她聲音越說越大,最後幾乎是聲嘶力竭,眼淚也止不住地大滴大滴往下流。
淳於焰被她的眼淚震懾住,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怔忪地看著她晶瑩的淚,心底掠過一絲詭異的感覺,他本能地想給她擦去眼淚。
“我走了!”
赫連玥卻在他的手指落下來的時候,敏捷地從他身上跳了下來,頭也不回就出門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稍微停頓了一下,用濃濃的鼻音說道:“你放心,我既然叫了珂兒姐姐來,就一定會好好保護她!等她去找馬匹的時候,我會陪她去,你就呆在這裏保護我們的國家!”
說完,她果斷地邁步離去,一點也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淳於焰怔怔地看著她走遠,手還伸在半空中,過了良久,他才苦澀地笑了笑,隨即轉身走向了那深深的宮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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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寧珂很早就起來了,她先去找了赫連玥,教了一些簡單的禦獸術,以便穩定住現有的馬匹,別再有流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