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藍承受不住杜雲哲的這番強大力道,疼的她小臉一下子比之前更白了。但她去意已決,即使疼也倔強地忍著不肯求饒,說出來的話雖然有氣無力,但卻更加堅決,眼睛死死盯著杜雲哲,她說:“讓我離開。”
杜雲哲也察覺到自己對季藍做了什麼,看著她強忍疼痛的樣子,心中頓時悔恨不已,但此時此刻卻也容不得他有那些憐香惜玉的心思,不過手上的力道倒是放輕了,他看著季藍,警告似的說:“我不會讓你離開的,絕不。季藍,你想都不要想!”
季藍絕望地閉上眼睛,頭偏過一邊,聲音輕而淡地說:“杜雲哲,你不讓我走,那就讓我死吧。”話畢她突然又將眼睛睜開,對上杜雲哲那雙驚怒的眼睛,她一字一句道:“杜雲哲,不要逼我,我,真的做得出來!”
杜雲哲臉上的表情瞬間幾變,眼中潛伏著巨大風暴,似是頃刻之間便可翻起滔天巨浪。季藍心中也很是害怕,放在被子下麵的手不自主地收緊,牙齒咬得緊緊的,努力不讓自己的顫抖表現出來。杜雲哲不說話,季藍決定再用自己賭上一把,於是又繼續說道:“杜雲哲,放我走,不然,我保證你會馬上看到我的屍體。”
杜雲哲眼中的風暴消失不見,轉而換上了一片灰白,他慢慢鬆開了鉗製季藍的手,背轉身去,陽光從窗子裏斜斜地照進來,季藍逆著光,突然有些看不清杜雲哲,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裏猛地一突。
“好,很好,季藍,”半晌,杜雲哲終於開口說話,聲音中透著無盡的悲涼:“媽咪問你的時候,你不肯說到底去了哪裏,我當著媽咪的麵問,你也不說。那麼我現在再問你呢?你上午去了什麼地方?和誰去的?見了什麼人?都做了什麼?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人了,你可以告訴我嗎?”
季藍心裏一痛,臉埋進枕頭裏,無聲的落淚。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要怎麼告訴他,她懷孕了,12周,但是不是他的孩子,卻連她自己都不確定。
他那麼愛她,包容她,而她卻發生了如此不可原諒的事,怎麼辦?她要怎麼開口說出這件事?
杜雲哲,求求你,不要再逼我了,讓我走吧!
“告訴我!”
杜雲哲突然的一聲大吼讓季藍忍不住渾身一顫,一時間也忘記哭了,好一會她才輕輕地說:“對不起。”
杜雲哲甫一聽到“對不起”三個字,心上的某一根早就繃緊了的弦一下子就斷了,他似乎都可以聽到弦斷的錚錚聲,震得心口鈍疼。
杜雲哲突然大笑起來,季藍聽著這可怕的笑聲,心不由得收緊。
“季藍,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你寧願死也要離開我,我在你心中就那麼不堪麵對嗎?因為媽咪嗎?還是別的什麼人?季藍,我們不是夫妻嗎?為什麼你什麼都不肯告訴我?我已經說過我信你,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相信我?”
季藍知道她現在什麼都不能說,解釋的越多,她就越會生出不願離開的念頭,她不能,她必須要走,她不能讓杜雲哲承受這種不明不白的事情!
於是她隻能沉默,用這種無聲來抗拒他!
良久,久的連陽光都不再照進屋子中來,杜雲哲終於動了,慢慢移動到門口,再次開口時聲音已然蒼老:“好,你走吧,我不攔著你了,因為我沒有你的心狠。”因為我無法忍受你用自己的命來逼迫我,即使我知道那隻是你想讓我鬆口的策略。
話畢,開門,離開,關門。
明明關門的聲音很輕很輕,但在季藍聽來,卻重的她難以承受。
杜雲哲,對不起。
季藍感覺自己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說不出是身上還是哪裏疼,眼睛迷迷蒙蒙的看不清東西,不知道是不是被淚水給遮住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黑暗逐漸籠罩整間屋子,將所有的悲傷都吞噬掉。季藍瞪大眼睛看著虛空,情緒此時已經稍顯穩定,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期間小影可能進來過,她卻無暇顧及,她可能對自己說了些什麼,但當時她太過恍惚,現在完全沒有印象。
算了,不去想了。
季藍感覺了一下自己現下的狀態,應該還可以,試著坐起來,卻猛地腦袋一沉,又重新跌坐回去,季藍痛苦的閉上眼睛,手撫上自己的小腹,眼淚再一次止不住地流出來。孩子,媽媽這次一定會好好保護你,別怕,即便……即便……季藍想不下去了。
即便你的父親不是杜雲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