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烏雲不打招呼飄來,遮住了皎潔的月光,小閣樓裏昏昏暗暗。
謝九看著鄭飛韻,他眼睛紅得發亮,好像是無聲泣血。
謝九不動聲色,繼續傾聽鄭飛韻說話。
“我父親根本不是在戰場上受了敵軍的偷襲而身受重傷,他是被人設計,被我們玄武國自己人給暗中打傷。”
鄭飛韻的情緒變得十分激動,雙眸越發血紅,被他注視著,謝九隱隱覺得自己胸口發熱。
仙轅拉了一把謝九,“小心點,半屍人的朱紅邪眼有隔空灼燒、暗示詛咒的能力,不要讓他的視線落在你的身上。”
謝九點點頭,表示受教了。
“是誰?”
謝九對這個計劃十年,徐徐圖之的幕後黑手有極大的興趣。
十年啊,換成是其他人,早消耗幹淨耐心,手起刀落,一刀兩斷,了結了亞軍侯鄭環。
不可否認,照上麵所講,快意恩仇,前不怕狼,後不怕虎,確實大快人心。然而,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為了殺死鄭環,暴露了自己,實在得不償失。
要鄭環死的那人不一樣,他細心,耐心,又足夠的狠心,不論是對鄭環,還是對他自己。
下個慢性毒藥,毒了鄭環整整十年,鄭環久臥病床,十年後的某一天他突然逝世,也不會有人懷疑鄭環是死於謀害。
現在想想,謀害鄭環的人絕不是普通人。
鄭環身中奇毒,普通醫者或者是大夫,根本無法看出。不過,亞軍侯府好歹是爵位的家族,他們肯定能請來有本事的醫者或歹毒。可十年過去了,鄭環才遇到了她。
十年來,診治鄭環的醫者或大夫肯定都被人買通了。
回想那天的情景,謝九記憶猶新,曹醫者身上傳來的味道與粉紅色毒粉的氣味一般無二。
買通醫者、大夫,看起來還次次都成功了,那人身份沉迷,足智多謀,不知麵目,著實令人心癢癢。
謝九雙眼發亮盯著鄭飛韻,又問了一邊,“是誰?”
鄭飛韻徒手碾碎一塊石頭,恨恨說道,“威武將軍葉弘。”
“是他。”
謝九不僅感慨,她與葉家人真的特別有緣。
“怎能不是他?我師傅是八階玄將,一腳邁入九階玄將,縱觀整個玄武國,有誰能重傷我師傅瀕臨死亡。
三大玄王之外,就隻有你們謝家的大長老和我們的威武將軍葉弘。你們謝家與我們鄭家抬頭相見不相識,沒有道理對我父親下手。
葉弘他不同,他與我父親都是行伍出身,行軍打仗,立下汗馬功勞。功勞就那麼大,那麼多,他有足夠的理由。而且,也是我師傅親口所說,確確實實是葉弘這畜生暗中謀害我父親。”
鄭飛韻鬆開手,掌心中的齏粉接連不斷落下。
“你知道嗎?葉弘他發跡之前,是我父親的書童。他父親就是一個爛賭徒,母親是勾欄院裏的老鴇,他是一個沒人要的孤兒。
我爺爺見他可憐,便收留了三歲的他。我鄭家供他吃穿,讓他與我父親一起讀書習字,學武練藝,可謂是對他恩重如山,他卻如此回報我們。狼心狗肺的人麵畜生位極人臣,蒼天無眼,蒼天無眼啊!”
鄭飛韻重重哼了一聲,那一聲裏充滿了對現實這女表子,命運這無情的女支子的控訴和嘲諷。
了解是葉弘是幕後黑手,謝九對這位尚未正麵交手的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以他們之間的仇恨,他們遲早有一天會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