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巨痛中醒轉,還未睜眼,便嗅到一陣沁香,是茉莉的味道。乍一睜眼,自然光線另我雙眼還有些許不適應,令我不得不又合上了眼。
“冰月姑娘,你醒了。”我聽到身邊有人說話。待再次睜開眼,卻看到黑烏木雕花床,白色輕紗幔帳,白色窗棱紙,一塊磨得光亮平整的銅鏡放在床榻邊的櫃子上,梨木桌上的紫砂香爐嫋嫋生煙。再看向身邊說話之人,原是一位年約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清綽溫婉,不似牡丹般豔麗,卻自有一番幽蘭的清麗。而吸引著我的,卻是她的發式與衣著。沒錯,是旗人裝。她口裏叫著“冰月”,是我嗎?
等等,我在做夢?想咬自己一口,證實一下。可是,當我抬起手,入目的竟是一隻陌生的手。這隻手好小,膚色泛黃,枯瘦幹裂,且布滿劃痕。
“你想要什麼?喝水嗎?還是想坐起身來?”她見我抬手,忙問道。我驚愕的說不出話,隻是指著床櫃上的銅鏡,她見了便拿過鏡子。
鏡中削瘦、暗黃、稚氣的人可是我?怎麼依稀相識?半晌後,不得不承認,鏡中人的確是我,但麵容赫然是我十歲左右的麵容,可是怎麼這般瘦弱?
我隻記得自己開車衝下橋去,醒來確像天色大變一樣。如今身在何處?如果不是做夢,不是拍戲,不是整蠱,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了,穿越!
“我是這裏的丫頭,叫芷蘭。姑娘你前日驚了我們姑姑的馬,剛好踏在你身上。身上的傷還疼嗎?不要亂動,還沒好呢。這兩天,姑姑一直擔心著你,你醒了可好,我這就去回稟她,順便弄些清淡的粥來”。芷蘭轉身出去了。
我居然回到了清朝。聽剛剛芷蘭所講,我這身子的本家叫冰月,其它我一概不知。如有必要,我應該裝扮成選擇性失憶嗎?
正自猜想,見一位中年女人走進來。看年紀,三十餘歲光景,端莊沉穩、落落大方的儀態,青絲緞裙褂、翠瑚耳墜、玳瑁戒、綿玉簪,無一不透著貴氣。她緩緩坐到我身邊,輕輕摸了摸我的額頭,“燒已經退了,”又看了看我的雙手,說道“隻這手上的傷痕卻仍未全好呢,看來這藥還是比不得宮裏的藥效果好啊。身子好些了嗎?還痛嗎?”
宮裏的藥?她是什麼人?不了解當前的情況下,我不敢亂說話,就像海綿一樣,極力吸收著一切信息,沒回她的話。“孩子,別怕。我知道你叫喜塔拉?冰月。我叫蘇茉兒,你叫我蘇麻拉姑或姑姑都行……”
蘇茉兒?就是在《孝莊秘史》裏玉兒身邊那個慧質蘭心的婢女?那個終其一生,始終陪伴在孝莊左右的人嗎?對曆史,我知之甚少,可在清宮戲衝斥銀屏的二十一世紀,怎麼說對她我還不太陌生。隻是不知蘇麻拉姑與蘇茉兒竟是同一人。蘇麻拉姑不是康熙帝的青梅竹馬嗎?難道說,我被某編愚弄了?
“這裏是?”我終於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弱弱的,細細的,甜甜的,卻像另一個自己不真實,“這裏是福佑寺,三阿哥暫時在這裏避痘疹。前兒我騎馬往這裏趕,你忽然自一個弄堂口恍出來,倒地不起。當時你的情況很糟,我隻好先將帶你來這裏,再想辦法找你的家人。”她頓了片刻,終說道,“想不到你的家人都死於這次瘟疫,雖你保住了性命,卻已是個無家可歸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