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九明心高氣傲,目空一切。
他一出生就落在了權富之家。從小就是時任遇江市政府要員的爺爺的掌上明珠。他爸爸又是現任遇江市長。他是在雨水調和,陽光充沛的環境下成長起來的。
然而大多數這樣環境下長大的孩子,不可能有於大眾平民一樣的道德標準及行為,但是若要往反方向發展——違反道德與法律的界限處發展則輕而易舉。所以學會拒絕要比學會接受難的多!
然而在這家庭的光環的照耀下,他並沒有恃寵而驕,依舊脫穎而出。
自己考上了BJ的金融大學。畢業分回到遇江的銀行工作。加上他高高的個子,棱角分明,還有自小而來的那份優越感,而培養起來的超然的氣質。被蜂呀,蝶呀圍住仿佛是自然的事。
然而他卻說她們是他入眼而不入心的。他自詡自己是株高大喬木,要比她們長得高才不會影響視線。他說自己就是個發光體,他喜歡把光照到誰誰就有光澤。他說他不用女人來證明自己的存在價值。
世界上男人二字是為了區別於女人二字的。但在他認識一珠之前,他不知道何為真正的貧窮,不明白掙紮二字的真正意義。同時,仿佛也不知道愛情與女人的關係!
成家村人口不足百戶,且周圍被綿延數裏的大山包圍著。
一珠從小就在一個重男輕女,傳統封建意識又非常強的環境下長大。她的所有親人的愛都給了她哥哥,她的溫度就來自她哥哥再轉給她的!
村裏沒有學校,他們兄妹倆就兩頭不見日頭的奔走來回的山路上,然而他們兄妹倆的成績在班級裏總是名列前矛。
在她十歲那年,大她兩歲的哥哥在家病了幾天就死掉了。
一珠放學回來,哭在永遠也不會再睜開眼睛了的哥哥身旁,卻被她爺爺突然來的一巴掌打的僵在那裏。她爺爺又不甘的吐了口痰指著她大罵道:“該死的!”
她的嘴角一股腥一股鹹。當時她倒真的希望躺在那裏的是自己。
她第一次體會天塌下來了的意境和獨行於世的孤單!
從此她斷了眼淚斷了笑,從此她形單影隻,沉默寡言。她哥哥的理想——成為醫生!成了遺願!她也接過移植於自己心裏!
然而當她以優異的成績被遇江市重點高中錄取時,她家裏的命令來了:“你已經比別人家的女孩子多念了幾年書了,你的婚事我們給你定了後院的小寶。”
小寶家的豬被趕過一珠的家,交換了一個人。
小小年紀,心中有夢想,自己想努力,可大人卻將她強行的搬離了軌道。
訂婚那天,大人們喝得酒酣耳熱,宴席將終之際她終得以悄悄退場。
小寶在她剛過世不久的爺爺及送走她哥哥的空房子裏找到她,卻震懾於死者的威嚴而沒敢進來。
那時天幕剛剛拉下,北風呼嘯著飛著輕雪。小寶手把著門框,聲音低低的輕喚了一聲:“一珠!”
一珠滿眼的淚,哀哀的眼神望向小寶,然後給小寶跪下:“小寶,你放我去上學,好不好?”語氣是孤注一擲的哀求與堅持,膝邊是她剛剛還穿著的小寶給她買的紅呢子短大衣。
小寶當即就被那種死人與活人的力量逼得直冒冷汗。猶如一棵根植於泥土數年的植物被連根拔起之後,與大地分離的痛。
小寶還沒有學會對女孩子的比較與欣賞,也許是自己的世界太小,也許是從小視線就被眼前這雙眼睛遮住。但小寶對她的認定是一生一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