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蘇栩落和宋規臻的一唱一和,原本誌得意滿的上官誠險些昏厥過去。
他原本在宋規臻身上投注了巨大的希望,其一是為了能夠在父親麵前顯示一下自己招攬人才的能力,其二也是為了將來出塵穀的弟子們聽令於自己。
此刻,他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天賦異稟的宋規臻險些喪命,不名一文的臭小子得了七枚內膽?!
這到底是他剛剛聽錯了,還是他沒睡醒,依舊在做夢?!
不料,一個恍惚,他再要問什麼,眼前的一男一女已經快步走向了議事廳後麵的暖閣,他們都掛懷著上官嵐的傷勢,想要守候在她的身邊。
上官誠勃然大怒,握緊拳頭,自言自語道:“一群瘋子!不過是個賤婢,傷了如何,死了又如何!”
可是,沒有人理會他,身邊的家丁們都在來回穿梭,照料著其他受傷的試煉者,而上官拓和趙之謙等人,也早就前往暖閣,查看上官嵐的傷勢。
整個出塵穀,頓時彌漫著一股嚴肅緊張的味道。
上官拓依坐在床畔,手指輕輕地搭在上官嵐的手腕上,屏息凝神,仔細查看著她的脈象。
不多時,趙之謙取來了解藥,熊琱立即扶起已經陷入了昏迷的上官嵐,親手喂她服下。
“上官伯伯,這鬼母地蛛的毒,竟然真的這麼惡毒嗎?姐姐她怎麼……怎麼都暈過去了?”
站在不遠處的蘇栩落一臉急色地問道,踮著腳尖朝床榻上看。
“廢話,如果不惡毒,怎麼能有這麼恐怖的名字。你我二人沒有中毒,多虧了上官小姐,隻是她自己卻……”
關鍵時刻,宋規臻還是忍不住和蘇大小姐拌了句嘴,隻不過,說到最後,他也滿眼的感慨,既是後悔自己的魯莽,又是懊惱自己早先受那上官誠的蠱惑,也一口一個“妖女”地罵著上官嵐。
此刻,見她為了大夥的安危,自己身受劇毒,宋規臻一向不願意欠人情,此刻,他的心頭自然難受糾結。
“別這麼說,倘若你二人還要自責,那我豈不是自責死了。”
一直沒有出聲的熊琱忽然開口,他向上官拓及趙之謙道了謝,委婉地表示,想要單獨陪一會兒上官嵐。
“九小姐服了藥,一刻鍾左右才會醒。不過,蛛毒是極寒的毒,她可能會感覺到很冷。來人啊,再搬兩個火盆進來,注意撿些銀絲炭頭,不要有煙味兒。”
趙之謙吩咐著下人,又親自去查看了一下暖閣裏的火,見幾個火盆全都燒得正旺,這才放下心來。
出塵穀位於極北的寒地,穀內雖然四季如春,然而穀外卻是天寒地凍,嗬氣成冰,再加之地勢崎嶇,依傍天險,所以這麼多年來一直是武林之中一個神秘的所在。
眾人依言散去,上官拓憂心忡忡,他擔心的是趙嵐會不會因為自己中毒而苛責自己,繼而牽連整個出塵穀。
“爹,爹,那妖女死了沒有……”
剛走到門口,迎麵剛好是上官誠快步走來,他得知上官嵐中了那鬼母地蛛的毒,當即心花怒放。
殊不知,上官拓此刻心如火燒,又聽得他這幸災樂禍的聲音,氣得抬起手掌,當下就是一掌,狠狠地扇在了上官誠的臉上。
“給我滾!來人,把他給我拖到祠堂,思過!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讓他出來!”
他爆喝一聲,招招手,立即有兩個強壯的家丁走過來,將上官誠一左一右架起,口中連聲道:“大少爺,得罪了!”
走在後麵的宋規臻看見這一幕,無奈地搖頭。
他雖然是通過上官誠舉薦,得以進來出塵穀參與試煉,然而倒也不算欠他的人情,畢竟,這位大少爺見錢眼開,也從宋規臻的手裏撈了不少好處。
隻不過,剛剛他的嘴臉,倒是徹底惡心到這位小將軍了。
宋規臻的性格,一向如此,恩怨分明,就好比之前他厭惡上官嵐,也是表現在臉上,如今他覺得自己欠了她的人情,故而也想要找機會還給她。
“熊大哥說了,他想單獨陪著姐姐,我們倆也先出去吧。”
蘇栩落走近宋規臻,低低開口,說完,正好見到他手腕那裏有一道小傷口,許是被劍氣劃傷,她立即從腰間掏出一張手帕,按在他的手上。
“你這裏有傷,走,我帶你去用水衝洗一下。”
她不由分說,拽著宋規臻就走出了暖閣。
很快,暖閣裏重歸寂靜。
熊琱一言不發,隻是靠在床頭,抱著上官嵐,讓她枕在自己的懷裏。
服下了解藥之後,她原本已經呈現出深紫色的嘴唇,開始一點點地恢複了紅|潤,隻是,一張絕色容顏上,臉色還是蒼白得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