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趙嵐也思考過這個問題。
因為她很想要知道,趙汾會不會反。
多年來,趙汾一直有太後撐腰,宮中遍布他的眼線,而他又一直在民間傳揚有關他勤政愛民的一麵,不知情的百姓都對他讚譽有加。更重要的是,他籠絡了許多朝中的要臣,形成了“王爺黨”,與“太|子|黨”多年來一直在朝中明爭暗鬥,彼此角力。
對於這些,皇帝趙淵並非不知道。
但他也有自己的考量,一方麵他不願意將江山送給弟弟,哪怕是親弟弟,但另一方麵他也不願意看著太子的勢力日益膨|脹,威脅到自己的位置。要知道,縱觀曆史,逼|迫父親禪位給自己的皇子亦不在少數。
因此,趙淵樂得見到這兩派互相鬥得歡快,他趁機還能用他們彼此克製著雙方的勢力,以免一頭獨大。
趙嵐思來想去,她覺得趙汾會反。
因為無論是從能力和野心上看,他都有做皇帝的資本,隻不過是先皇沒有把皇位傳給他罷了。他不甘心,不甘心一輩子位極人臣,他要做的是自己去做九五之尊。
所以,他一定會反。
但是趙淵擁有皇家的二十萬禁衛軍,就算其他各地的兵力全都集中在了趙汾的手中,踏雪關那裏常年有十萬精兵駐紮,他根本不可能攻破踏雪關。
而且,踏雪關不僅連接著燮國的南北兩地,還接壤著楚國的一小段,地理位置極其重要。
趙汾一旦反了,反的不隻是燮國,而且還會引來楚國的偷襲。他既要應對趙淵的精兵禁軍,還要對付背後的楚國大軍,到時候腹背受敵,他的勝算也並非絕對。
“所以說,他要想辦法對付那十萬大軍,甚至不惜……”
聽到逍遙子頭頭是道的分析,趙嵐也不禁頭痛不已。
正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搪,如果趙汾四處招募軍隊籌集兵力,那麼他找到的也無非是一些烏合之眾,不足為懼。
但是現在,他若是用這些邪魔外道,事情就很難說了……
“你可見過那屍兵?那些東西真的很厲害嗎?”
趙嵐托腮,好奇地問著逍遙子。她畢竟隻有十六、七歲,就算早年有雲雅悉心教導,可也見識有限。對於聽起來就充滿陰邪鬼魅的屍兵,她自然知之甚少,隻是從古籍之中稍有涉獵,然而書籍之中關於屍兵的敘述也不過是寥寥幾筆,所有人似乎都在不約而同地極少觸碰這個話題。
“當然沒有見過,如果見過的話,我恐怕也沒有命站在這裏同你講話了。那東西極其的陰邪,恐怕是不會留活口的,隻要被派出來就會殺光一切能殺的人,據說,一旦他們陷入瘋狂,很可能連自己的主人都會殺死。”
逍遙子一臉嚴肅地回答著,同時,他也在為趙汾捏了一把汗。
“這麼說來,豈不是風險很大?他修煉的時候,恐怕也不是三五次就能夠成功的吧?”
趙嵐明白過來,為什麼每隔一段時間,趙汾就會讓那個姓範的總管去九道山莊提人。那是因為,趙汾在煉製屍兵的過程中需要大量的活人來做材料,他一定是在不斷的失敗中找尋突破點,試圖一次次地改進。
“是的,一個不小心,就會搭進去自己的性命。但是,這就是他造反的資本,不是贏了天下,就是輸了性命。所以,我猜測,在趙汾的身邊,一定有一個武功高強的人在為他護法,一個是防止他走火入魔,一個則是避免那些屍兵訓練失敗的同時,胡亂傷人。”
逍遙子又給出來了自己大膽的猜測,看著趙嵐傻愣愣地看著自己,他不禁輕笑出聲,反問道:“怎麼,你覺得我在胡說八道?”
她這才收回了眼神,頗為尷尬地回答道:“不,我不認為你是胡說八道,我隻是在好奇,當年她為什麼沒有和你一走了之,非要入宮做什麼?”
在趙嵐的印象中,中年男人都是貪財好利而且性格無趣的,比如趙淵,比如李步蟾等人,逍遙子對她來說,是一個全新的中年男人的形象。他甚至令她有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錯覺,好像他生來練功隻是為了鋤強扶弱,而不是殺人拿錢的。
“因為我是一個殺人,殺手是不需要女人的。”
逍遙子看清楚她眼中的疑惑和炙熱,扭過頭去,淡淡地說道。
趙嵐忍不住從椅子上跳下來,走到他麵前,踮起腳來,逼|迫他看向自己。
“隻是不需要,但是你卻想要。不是嗎?說到底,不是你不敢,就是她不敢,你們兩個膽小鬼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