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拉攏(2 / 2)

再一次來到許皇後的宮殿,趙嵐也不禁想起了這一段塵封的往事。

她原本甚至早已忘了這件事,如今,睹物思人,難免又拂去了記憶上蒙著的那一層厚厚的灰塵。

可是,任憑趙嵐怎麼回想,她都不記得當天的經過是什麼樣的了。

正想著,許皇後已經搭著菀芝的手,從內殿裏走了出來,在趙嵐的身後站定,似乎正在打量著她。

趙嵐察覺到背後有一道視線,連忙轉身。

一對上她的眼睛,許皇後就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急忙伸手,抓著菀芝的手,方才站穩了。

“你的臉……”

須臾,許皇後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伸出手指著趙嵐,尖尖的黃金指套對著她的臉頰。

趙嵐摸摸臉,聲音哀戚道:“夜裏被燭火燙到了,留了疤。”

她表麵上期期艾艾,其實心頭卻感到無比的暢快:看來這人皮麵具果然好用,這麼近的距離,又借著光,連心細如發的許皇後都未能看出來端倪,還真的以為她毀了容呢。

許皇後口中嘖嘖,半真半假地嗔怒道:“這些個太醫院裏的都不想活命了嗎?連長公主被燙傷了都無人去應診,當真該死!你們這些底下人也統統不要伺候了,居然沒有一個來稟報本宮的!”

一旁的菀芝立即跪倒,連呼“娘娘饒命”。

趙嵐不動聲色,隻是看著她主仆二人演戲,許皇後一見麵便這樣,急於撇清,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想當年,雲雅獲罪,一向宅心仁厚的皇後可是連半句求情的話都沒有說,還唯恐她不死絕,特地囑咐太監,又給還沒徹底咽氣兒的雲雅灌了一碗毒藥,硬生生讓她痛苦地死去。

“不要怕,本宮有生肌玉露膏,隻消多塗抹上十次八次,定然能讓你的肌膚恢複如初。”

許皇後見趙嵐不說話,故作親熱地拉了她的手,往一旁的矮榻上走去。

因為當年雲雅太過得|寵|,趙嵐同其他妃嬪所生的皇子公主不同,從未稱呼過許皇後為“母後”,見麵隻稱她為“皇後娘娘”,與其他人無異。

許皇後心有不悅,幾次在趙淵麵前裝作不經意地提起。聽得煩了,趙淵便道,她還隻是一個奶娃娃,你身為一國之母,萬民表率,難道還要同個孩子一般見識不成?

於是,趙嵐長到如今,哪怕生母已死,卻依舊不喊她一聲“母後”。

許皇後坐下,揮退伺候的眾人,就連最為心腹的菀芝也遣散出去,她這才勉強穩定心緒,看向趙嵐。

看得出,這幾年的囚禁生活,她過得有些寒酸。一襲八成新的蔥綠色紗衣,罩著月白色長裙,雖是清清爽爽,可也著實不符合燮國公主的身份。

再看趙嵐的頭上發間,幾點零星裝飾藏於青絲之中,即便是各宮主子身邊的心腹宮女,怕是也要比之再珠光寶氣一些。

許皇後心裏明白,上麵的態度,決定著下麵的態度。

雲雅因謀逆罪被賜死,她的女兒雖然活下來,可風頭卻已不再,那些管事嬤嬤太監,少不了要落井下石,吃穿用度上,必定是百般苛刻。

這麼一想,許皇後忽然對自己要做的事情,充滿了把握。

而趙嵐隻是佯裝什麼都不知,沉默地立在一邊。

她有的是時間,也有的是耐性。

在拾雲殿裏度過了那麼多個孤寂清冷的夜晚,她不信,如今已經快要自身難保的許皇後,能夠捱得過自己。

果然,見趙嵐一言不發,等了一會兒,許皇後坐不住了。

她再次拉過趙嵐的手,像是一個慈愛的長輩一樣,將她再次端詳了一遍,這才柔聲開口道:“去年,寧國退婚的事情,你受委屈了。本宮雖是六宮之主,然而前堂的事情,畢竟不容我一個女子置喙。大燮和寧國近年來雖然表麵交好,可兩國邊境摩擦也一直不斷,為此,你父皇一直頭痛……”

說罷,她像是怕趙嵐不相信一樣,還抽出絲帕,沾了沾眼角。

趙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為人子女,不能替父母排憂解難,著實是不孝。若是能讓父皇展眉,嵐便沒有什麼委屈受不得,皇後娘娘言重了,退婚之事,我且忘了,就當做了個夢而已。”

聽她這麼一說,許皇後連連點頭,一再誇她懂事。

“好孩子,不枉我今日把你叫來。實不相瞞,本宮的親二哥央求本宮,給他的兒子指一樁婚事。本宮思來想去,這宮中適齡未嫁的公主郡主們,都不及你的聰明伶俐。所以……”

許皇後抿唇一笑,點到為止。

趙嵐卻是在心頭冷笑,想讓我管你叫姑母?以為讓我招了你許家的駙馬爺,我就能甘心情願地幫你保住後位?

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