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皇後聲音一沉,繼續追查下去,不過,她的話卻故意說得十分含糊,明明是趙岑侵犯宸妃,但是被她這麼一說,聽起來就像是二人私會一般。
“我是冤枉的!”
絲簾被人用力挑開,麵色慘白的宸妃在兩個宮女的攙扶下走了出來,她換了一身衣服,頸子上還纏著一圈白布,隱隱約約可以看見裏麵裹著黑色的藥。
宸妃走出來,並不下跪,隻是站穩了。
“我原本還不清楚,為何已經到了賞花的時辰,你們卻都不來。如今,我算是懂了,我是故意被人騙到這裏來的!”
她聲音雖然不大,可說出來的話卻是擲地有聲,令在場的人無不感到吃驚。
話音剛落,宸妃身邊的一個宮女便立即跪下,趙嵐認出來,正是那一日和自己說過幾句話的宮女春鳶。
“奴婢鳳宸宮宮女春鳶,見過皇後娘娘,各位娘娘。我家娘娘確實是一早就從宮裏出來,來參加今日的賞花宴。皇後娘娘若是不信,可以去鳳宸宮裏隨便找幾個人問問。我家娘娘怕來晚了不合禮數,一清早就在準備了。”
聽她這麼一說,眾人再聯想起之前那小宮女說的話,也都確實肯定,宸妃沒有遲到,的確是很早就出來了。
“既然你早早就到了,為什麼沒有見到你,你卻來了這裏?石舫距離賞花台,尚有一段距離,本宮剛才急急過來,也走了片刻。”
許皇後看了看仍舊跪在地上的趙岑,心頭的疑雲更大。
“那就要問問娘娘你了。”
宸妃一臉不善地看著端坐著的許皇後,下頜微微揚起。
然後,她轉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春鳶,一字一句地吩咐道:“春鳶,怎麼樣,我早說過吧,皇後娘娘給的東西,自然是頂頂好的,不要輕易丟掉,要收好。諸位娘娘公主都在,把皇後娘娘派人給我送來的請柬拿出來!”
春鳶點頭稱是,然後小心地從懷裏掏出來賞花宴的請柬。
今年的賞花宴,許皇後是傾盡心力,任何一個細節都務必做到十全十美。即便是小小的請柬,她也下了不少的心思,摒棄了一般的紙質請柬,而是標新立異,用一塊四方錦緞,再命宮中繡娘將賞花宴的時辰地點都繡在上麵。一麵是字,一麵是牡丹圖,采用的是燮國最有名氣的雙麵繡繡法。
春鳶雙手呈上,菀芝接過,又遞給許皇後。
許皇後將錦緞拿在手中,看了一眼,渾身一震。
果然如宸妃所說,在其他人收到的請柬上,寫的都是“煙波浩渺池賞花台”,唯有她的請柬上,寫的是“煙波浩渺池畔石舫”,與眾不同。
而且,就連時辰,都比別人早了半小時。
宸妃一向獨來獨往,來參加賞花宴也一定不會與人結伴而行,更不可能讓人去問一問其他妃嬪收到的請柬與自己有何不同,被騙到石舫,也是合情合理。
“皇後見過了,自然知道我所言不虛。請柬乃是娘娘的人製作的,也是娘娘的人送來的,今日之事,到底是何人指使,大家恐怕已經心中有數了吧!”
白宸立在石舫中間,大聲說了一句,環視一圈,眼見著眾人紛紛變了臉色,她的心頭暗道暢快。
“大膽!你是在暗示,本宮設計了這一切,好讓、讓太子輕薄於你嗎?”
許皇後大怒,拍案而起。
“我不是在暗示,我覺得自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至於太子,我不知道他何故出現在這裏。我來的時候,這裏空無一人,我便叫人擺上茶水點心,等著各位姐妹。太子頃刻後到來,我自知無法回避,便隔著絲簾同他見了禮。天太熱,太子口渴,便問我能否給他一杯茶,我就叫人給他倒了茶。沒想到……”
宸妃指了指被扔到角落裏的那一套茶壺茶碗,直截了當地說道:“皇後若是不信,不如找人驗一驗,看看裏麵有沒有不該有的東西,我和太子喝的是一壺茶。隻是沒想到,喝完了茶他還不走,竟然闖進石舫裏,對我意圖不軌。”
聽她這麼一說,眾人紛紛再次看向跪在地上的趙岑。
他沉默不語,對於宸妃的話並不反駁,顯然是默認了。
“還有,我入宮不久,對於宮裏的人和事都不甚了解。不過,太子對我百般糾纏之際,口中一直喊著一個人的名字,我聽不大真切,依稀好像是什麼雅。白宸在這裏敢問一句,我大燮後宮裏,可是有名字裏帶‘雅’字的女子?”
宸妃把頭高高揚起,看向眾人,高聲問道。
“逆子!”
石舫外,一聲低沉的暴喝響起,女人們心驚肉跳,立即認出來這是趙淵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