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熊琱以為,師父會帶著自己和夏嵐連夜趕路。
但是,從斷崖走到破廟上,不過短短數百步路,夏嵐就打了十幾個噴嚏,聽得走在最前麵的逍遙子連連皺眉。
眼看著三個人就要走到破廟前,而雨勢並沒有變小的趨勢,還在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而刺骨的涼風也在呼呼刮著,吹得人臉頰生疼。
就在夏嵐打了第十五個噴嚏之後,逍遙子硬生生地停下了腳步。
“算了,等雨停了再趕路吧。先去廟裏避一避。免得還沒走出清豐縣境內,就有人先受風寒倒下了。”
逍遙子轉過身,冷冷地瞥了夏嵐一眼,語氣不善地說道。
夏嵐捂著鼻子,瑟瑟發抖地看著逍遙子,眼神裏帶著一絲畏懼。或許,在她的眼中,這個看似俊美的男子,其實骨子裏十分的凶神惡煞,若非熊琱為自己求情,他剛剛就要把自己一個人留在這黑燈瞎火的城郊了。
“這樣也好,雨不停,趕夜路既危險,也走不快,還不如先養精蓄銳,在這座破廟裏歇上一晚。等天亮了,估計雨也停了,我們馬上再離開這裏。”
熊琱率先點了點頭,見夏嵐搖搖欲倒,急忙一把攙扶住她。
逍遙子微微揚起下頜,走進了破廟。
“熊公子,你的師父他……是不是很討厭我啊?我總覺得,他似乎不想我跟著你們。我是不是應該馬上離……”
夏嵐也揚起小臉兒,一臉憂心忡忡地看著熊琱,無助地咬了咬嘴唇。
熊琱無語,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夏嵐先不要多想。
“走吧,你打了這麼多噴嚏,要是不烤烤火,暖和起來的話,很容易受了風寒,那就糟了,到時候沒法趕路,怎麼辦?”
聽著熊琱溫和的話語,夏嵐惴惴不安的心情終於緩和了不少。她也點點頭,快步跟上他,兩人一起跟隨著逍遙子,走進了那座破敗的小廟。
逍遙子先進來環顧了一圈兒,他掏出懷裏的火折子,抖了抖,好不容易才點著了。
借著微弱的火光,他看清了周圍的環境,果然,這是一座廢棄已久的破廟,案幾上滿是灰塵蛛網,一看便知,很久沒有人來到這裏了。
牆角裏堆放著好幾個幹燥的草墊子,上麵看起來有人躺過的痕跡。
“師父,我們今晚就在這裏對付一|夜吧。”
熊琱也從懷裏掏出準備多時的火折子,鼓起腮幫吹了吹,又抖了抖,把它點亮,抓在手裏快速地照了一圈。
說話間,夏嵐已經把牆角的一摞幹草堆到了破廟的地中間,又找到了幾塊碎磚壘了起來。
“熊公子,用你的火折子把這裏點起來吧。我們烤烤火取暖,還能燒點水喝。”
說完,她四處查看,果然又在原本供佛的那條案幾下麵,翻出來一個黑黢黢的大鐵鍋,這口鍋雖然缺了一隻鍋耳朵,但是鍋裏卻不髒,鍋倒扣著,裏麵還有幾個缺口的破碗。看來,這些應該是被偶爾在這裏過夜的流浪漢們專門藏起來的。
夏嵐雖然瘦弱,但還是舉著手裏的鍋,去外麵接了半鍋的雨水。
熊琱也把火堆點起來了,幹草燒得啪啪直響。
兩人齊心合力地把盛著雨水的破鍋架在磚塊上,看著裏麵的水一點點地燒起來,他們一左一右地坐在火邊,搓著雙手取暖。
“師父,快來烤烤火吧,很暖和啊。先把身上的衣服烤幹再說。”
熊琱見逍遙子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角落裏的草墊子上,臉色嚴峻,一言不發,他不由得開口大聲招呼道。
說來他也奇怪,師父雖然一向孤傲,不願與陌生人過多接觸,可也不是個見死不救的人,但為什麼這一次他在麵對夏嵐的時候,很有幾分不留情麵的意思。關於這件事,熊琱怎麼都想不通。
“不用,內力即可烘幹衣裳,不必烤火。”
逍遙子冷冷說道,似乎並不想靠過去,挨著熊琱和夏嵐一起取暖。
熊琱“哦”了一聲,不敢再多說什麼了。
夏嵐搓了搓手,托著兩腮,呆呆地看著鍋裏的水一點點沸騰了。
“我來盛水。熊公子,多喝點兒熱水……阿嚏!”
淋了大雨,夏嵐凍得鼻頭發紅,鍋裏正冒著熱氣,直直地被這股熱氣熏了一下,她立即再次打起噴嚏來。
“披上。”
逍遙子站起來,從角落一直走到破廟中間的地上,順手把手中已經烘幹了的那件鬥篷拋給了蹲在鐵鍋旁的夏嵐手上。
她捧著鬥篷,有些發呆。
“快穿上,師父已經把衣服烘幹了,別拒絕他的一番好心。”
熊琱急忙開口,向夏嵐使著眼色。
還真沒看出來,師父外冷內熱,表麵上看,他對夏嵐不假辭色,其實心裏對她還是有著些許的關心。
“哦,好,好,多謝大俠。”
夏嵐急忙站起來,把逍遙子的披風裹在身上,連連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