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嵐伏在熊琱的背上,緊緊地貼著他,所以,他的任何一個舉動,她都能輕易地感知到。也因此,她察覺到,他似乎伸出手在揉著眼睛。
她自知這種時候不應該打擾他,可又著實擔心。
最後,夏嵐不得不輕聲在熊琱的耳畔低聲問道:“熊公子,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老實說,剛剛他獨自返回破廟的時候,第一眼看見他,夏嵐已經嚇壞了,因為他最外麵那一層的衣服已經不見了,裏麵的衣服也破爛不堪,遍布血汙。這還不止,他的頭發全散開了,上麵滴著血水雨水,還沾著不少的灰燼。
她不敢問究竟發生了什麼,其實也不需要問,就算她沒有親眼看到,但也能想象得出,就在剛才,破廟外麵進行著一場血腥的殺戮。
熊琱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他搖搖頭,咬牙硬撐著,身後是熊熊火焰,烤得他皮肉都有些發痛。
一出來他才發現,雨竟然停了。
破廟前仍舊是一片濕濘,隻要從這裏走出去,勢必要留下一行行腳印。
熊琱艱難地晃了晃發沉的腦袋,呼吸愈發粗重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隻覺得眼前血紅一片,胸前也燒得難受,那種感覺就如同是三九天喝下了一壇燒酒,令人產生強烈的暈眩和炙熱。
夏嵐偷偷伸出手,在他的手腕上搭了一下,暗道不好。
原來,他剛才力克雷慎行和唐鍥兩人,又受到逍遙子之死的強烈刺激,整個人體內的嗜魂空冥石此刻已經不再像之前那麼平靜了。它就彷佛是有生命似的,對主體的感知十分精準,在巨大的震動之下,它像是知道熊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險和痛苦,所以,它不甘於在他的身體裏蟄伏,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
就在剛剛,它已經釋放出了強大的威力,這股威力對於敵人來說,無疑是驚人的。然而,熊琱的身體暫時還不足以消化吸收這股異常恐怖的力量,碗小水多,勢必要溢出來!
夏嵐正暗自思忖著,去而複返的敵人顯然已經發現了他們二人的身影!
“在那裏!”
“上!別讓他們跑了!”
“敢同我們作對,敢拿我們的金子,不想活了!”
咆哮聲從四麵八方傳來,被激怒的錦衣衛顯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他們揚起手中的武器,喊殺而來。
“熊公子,怎麼辦,他們衝過來了!”
夏嵐忘記了熊琱對他的叮囑,忍不住抬起頭來,向後看去,眼看著那群人騎著高頭大馬,正在快速地縮短和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話音剛落,熊琱的膝蓋一軟,眼前由紅轉黑,他再也支持不住,踉蹌了幾下,終於還是摔倒了。
兩人齊齊跌倒在泥水之中。
熊琱吃力地睜大雙眼,還想著用最後的力氣掙紮一下。
轉瞬間,十個身著統一飛魚服的錦衣衛已經到了眼前,他們紛紛跳下馬,一柄柄鋒利的刀齊齊對準了他和夏嵐。
“還想跑?哈哈!”
“說出金子的下落,賞賜你個痛快的死法!要不然,爺幾個有成千上百種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辦法來!”
他們麵帶猙獰地嗬斥道,所言並不虛,東西二廠自建立起來,無不用慘烈手段獲取情報,斬殺敵對分子。身為錦衣衛,自然精通嚴刑逼供,他們專程為那十箱金子趕來,務必要打聽到它們的下落。
夏嵐不由得驚聲尖叫,她是親眼見到熊琱跌倒在地的,而她同樣也摔得不輕,從他的背上活活掉了下來,此刻兩個膝蓋都已經鐵青了。
“你們是什麼人!我們不認識你們!你們是不是找錯人了!”
她擋在熊琱前麵,雖然瑟瑟發抖,但還是大聲問道。
不等那群人回答,夏嵐急忙轉身去探熊琱的呼吸,見他的呼吸雖然微弱,但還一息尚存,她又怕又喜。剛才見他吃力地閉上雙眼,她甚至還以為他承受不住那石頭的反噬,已經一命嗚呼了。
“找錯人?小六,你去把她的臉照一照!看看是不是那個店小二說的女子!”
為首一人冷冷地吩咐著,旁邊一個人領了命,立即大聲說是,手中點燃了一根火把,他走近了,衝著夏嵐的臉麵晃了晃。
“大哥,這荒郊野嶺的,憑空哪裏會有小姑娘出沒?一定就是她沒錯!而且她要不是心虛,為什麼一見到我們就要跑?就是她,就是她!”
其餘的八個人也立即大聲附和。
“哼,說的也是。快說,你把太後賞賜的黃金藏到哪裏去了?別以為嘴硬就能扛得住!你要是不說,哼哼……”
被稱作“大哥”的人眯著眼,上下打量著纖細柔弱的夏嵐,雖然這女子隻能稱得上是清秀而已,可卻勝在皮膚白皙,在這黑夜裏看起來也是吹彈可破,柔嫩無比,而且瘦瘦弱弱的身段很能令男人產生一種征服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