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影掠過窗外,似乎並未多做停留,又到了隔壁房間的門外。
她側耳細聽,有個低沉的聲音低低說道:“師兄,就是這間了,兩邊的客房我都已經用了藥,不怕有人來壞我們好事。”
另一個也刻意壓低了聲音,說道:“還是小心行|事吧,這可算你我二人為小師妹唯一能做的了。”
步蓮華心中一動,似乎鬆了口氣,原來來人並非針對自己,她並非古道熱腸之人,別人的恩怨情仇與她無關。
正想著慢慢退回去,那其中一個壓抑的嗓音又響起,這一次,驚得她差點叫出聲來。
“說也奇怪,這羋閑鶴小王爺,為什麼就是不肯退婚呢?”
隻是這一次,另一人沒有接話,外麵的動靜,卻漸漸小了。
羋閑鶴?
難道,他今晚也住在這間客棧?而且,就在她房間的隔壁?
步蓮華再也沉不住氣,屏息等待著,估算著那兩個人已經走得遠了些,輕輕拉開房門,一個側身,關好門,嬌小的身影溜出屋來。
羋閑鶴麼,我不知你白天時候為何裝作不認識我,可是……
心裏一揪,她循著方才的那兩個人的聲響找去。
果然,她的房間和羋閑鶴,隻隔了一條窄窄的不遠的回廊,她蜷在拐角處,側耳細聽。
許久,都未聽見任何異響,步蓮華有些耐不住了。
幾步走過去,房間的門虛掩著,她猶豫片刻,伸手一推,門無聲地開了一道窄縫兒。
她仗著體態輕|盈,一側身便擠了進去。
空氣中有淡淡的花香,幸好她一直有防備,下床前摸了一條絲帕捂住口鼻,睜著眼睛,她在黑暗中細細搜索。
房間不大,四周一掃,沒有人?
床|上的被褥是散開的,手一摸,尚有餘溫,看來,羋閑鶴剛剛起身。
心裏一驚,暗叫不好,步蓮華猛地抬頭,向屋頂望去。
一個黑影,霎時從半空中落下來,輕|盈地落地的同時,強烈的掌風便向她襲來!
步蓮華被那強勁的風逼|迫得後退連連,驚恐地看向來人。
是羋閑鶴。
她恨不得硬生生受下這一掌,壓低了嗓音急急道:“是我!”
那手,就離她麵頰不遠處頓住。
羋閑鶴大概也是半夜驚醒,他不複平素的神采,隻著內衫,長發披散著,手持一把長劍。
眸中一動,他剛要說話,忽然麵色嚴峻起來,猛地拉住麵前的步蓮華,一閃身。
原本被步蓮華關緊的木門,忽然“嘭”的一聲被人從外麵踹開,隨即,兩條人影齊齊躍進屋來!
濃重的殺氣,頓時溢滿房間,劍風帶起地上大|片的塵埃。
羋閑鶴鬆開手,眼中滿是深意地看了一眼暗處的步蓮華,執起劍便迎了上去。
他的劍法嫻熟,絲毫不顯淩|亂,很快便迎上敵手。
那兩個闖入房中的人,招招淩厲,同樣以長劍相迎。
盡管他們配合默契,每次出手必是殺招,卻也一時片刻占不到什麼便宜。
三人的身影糾纏在一起,一時間難舍難分。
步蓮華默不作聲地死盯著麵前的三個人,眉緊緊地蹙著,手抓|住領口,冬夜裏她隻穿貼身衣物,卻因為緊張,而絲毫感受不到寒意。
劍花團團,三人出手俱是淩厲的招式,她看不清,隻是尋著羋閑鶴的身影。
那闖進來的其中一個,個頭不高,一雙眼卻即是靈活,四下一掃,居然在暗處看見了瑟縮一團的步蓮華。
眉一挑,這男人浮上薄怒,衝羋閑鶴怒道:“羋閑鶴,你不肯退婚,卻又在成親前與其他女人風流快活!我範康今日便要替師父和小師妹,好好教訓你一番!”
說罷,劍尖一抖,竟是向著步蓮華的方向攻取!
原來,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宋規致的愛徒,廣宋兩公子——範康與典越。
他二人與宋家愛|女,宋雅芙青梅竹馬,打小一起長大,感情甚篤。
隻是與小王爺的婚事,宋家不知出於何種原因一再推遲,這次出人意料地主動嫁女,未料到,原本應該在一個月前便親自上山拜訪的羋閑鶴,竟然遲遲未出現。
兩個人心中忿忿,難平不快,竟是瞞了師父,下山來為小師妹宋雅芙報仇來了。
這邊羋閑鶴被典越纏住,無暇顧及範康的質問,隻不過眼角一瞥,竟看見他身影向步蓮華的方向移去。
高手過招,必然是差之毫厘,失之千裏,隻這一分神的功夫,便被典越瞅準了一個漏洞,往他胸口刺去。
這一劍使出了十分力,劍花發出詭異的光芒,羋閑鶴橫過劍身,借力打力,避開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