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遠赴西域做藥鼎(1 / 2)

風沙呼嘯過耳,彷佛是那無數死在沙漠中的幽靈不甘地嘶吼著。

風停下的時候,司命已經返回來,牽了一匹駱駝前來,手中還端著個有裂口的陶碗。

“給她喝血吧,不然熬不住的,就算是熬到了,也是一把骨頭,挺不住的。”

司命跪下,高舉起手中的碗。

對於教中人來說,駱駝是神聖的生靈,它能帶領迷途的旅人走向綠洲,負重托運,穿越沙漠,故而一向有著極高的地位。

雲翳有些意外,他一向是認為,這個司命是極其厭惡步蓮華的。

果然,似乎看出他所思所想,司命低頭道:“屬下隻是在乎少主,如今她既然有幸成為少主的‘藥鼎’,一定要助少主練就神功,是以司命現在看待那女子的命,比自己的更要精貴!”

略一沉吟,雲翳下馬,接過碗,從腰間拔|出一柄小巧的彎刀,刀鞘上布滿星羅棋布的大小不一的寶石——

那是他狂傲一世的父親留下的為數不多的遺物之一。

他一把拉過駱駝脖子上的籠頭,溫柔地撫摩著這個溫良的畜生,忽然猛地一刀刺入它的頸下,另一隻手飛快地將破口的陶碗抵上傷處,接起溫熱的血來。

這駱駝果然是通人性,雖然痛得嘶鳴一聲,巨大的蹄子也不斷地翻騰起地上的黃沙,然而還是眨著有長長睫毛的圓眼睛,一動不動。

滿滿一碗血,兀自冒著熱氣,雲翳將刀在嘴邊舔|了幾下,收回腰間,捧著碗向後麵的馬車走去。

聞著那腥氣衝天的味道,車前的三個男人都一時愣住。

“這要給誰喝?”

羋閑鶴皺眉,他對血的味道很敏感,抽|動幾下鼻子,聞出是駱駝的鮮血。

一撩下擺,腳下一點,雲翳上了馬車,一撩簾子,隻見不大的車廂裏,步蓮華身上圍著皮襖,包著厚厚的被褥,小|臉蠟黃,還在昏睡。

一回頭,“她睡了多久了?”

鬱騏看看天色,也跟著擔憂起來,“快三個時辰了,東西也沒吃……”

臉色更加難看,雲翳鑽進車裏,一手將步蓮華上半身撐起來,坐在她身後叫她靠著。

盛著血的碗放到她唇邊,她似乎也被那強烈的膻腥刺激到,閉著眼歪歪腦袋,還是沒醒。

雲翳原本冷硬的線條忽然柔和下來,又恢複了曾經的那種溫柔,他輕輕托起步蓮華的下頜,低聲哄勸道:“乖,小仙女,喝下去……”

等了好久,女子依舊皺緊眉頭,不肯張嘴。

他端著碗的手都有些抖了,手繞到她的嘴上,一用力,捏開了她的牙關。

碗口湊上唇,他就這麼灌了進去。

“唔……咳咳……”

睡夢中的步蓮華似乎被溫熱腥膻的液體給嗆到,滿口都是粘|稠的腥,來不及睜開眼看看身邊究竟是誰,她就被嗆得咳起來。

一邊是掙紮,一邊是強喂,不多時,一碗血也灌進去了七七八八。

隻是有不少血滴,落在二人的衣服上,星星點點,宛若梅花。

“這是什麼?”

驚駭地用手掐住自己的喉嚨,那味道嚇死她了,她以為自己成了茹毛飲血的野人,睜著驚恐的眼睛瞪著雲翳。

雲翳看著那小鹿一般圓溜溜的大眼,放下碗,揚起下頜倨傲道:“是血啊,你那些男人們的血,我殺了他們。”

她不相信,原本灰蒙蒙的眼中射|出駭人的光芒,沙啞的聲音登時尖利起來。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認識的雲翳不會做這樣的事,而且他們不可能被你殺了……”

一邊說著,她一邊往後挪著,好像無比懼怕他的觸碰。

“是麼?”

身體強|健的西域少主不斷迫近,半跪著居高臨下地看著瑟縮一團的少女,眼中閃著邪惡的光芒。

“我帶了四十九個高手隨行,你也和他們交過手,你說,這些人就殺不了三個人麼?何況,我還有你做砝碼,他們不能不投鼠忌器……”

他惡意地嚇唬著她,眼看著她蜷縮一團,眼淚簌簌落下,心裏莫名地煩躁起來。

這女人,是為了那幾個男人哭呢,她到底是舍不得他們麼?

大顆的淚湧|出來,死了?他們死了?

溫柔邪肆的鬱驍,霸道又有些可愛的鬱騏,還有對外人高貴收斂卻對她百般寵溺的小王爺羋閑鶴,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氣血不停地在胸腔裏翻騰起來,那喝下去的一大碗駱駝血在胃裏燒灼起來,激得她“哇”一口吐出來,不知是喝的血,亦或是自己的血。

手臂一攬,雲翳緊緊抱住懷中女子顫抖的身軀,冰冷的唇,滑落到黑發圍繞的白|皙頸部。

手指揩去她嘴邊殘留的血漬,他不忍再騙她,摟著不斷顫抖的步蓮華,他輕聲安慰著:“沒有,沒有死,我騙你的,那是駱駝血,比人血腥膻,你想想,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