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怎麼可能?”
乍聽聞這一消息,錦霓懵住,雙手捂住心口,隻覺得那裏一跳一跳,像是針紮一樣的疼。
她不信,幹脆跑到街上,隻見官道上都是白色的幔帳,舉國服喪。
不斷有身著麻衣的官兵列隊走過,麵色森嚴,家家戶戶門窗緊閉,街上幾乎看不到半個人影。
此時,她已經懷|孕約五個月,雖然經雲翳和鬱驥兩個人的聯合診脈,確保了孩子健健康康,可見她如此魯莽,眾人也都是嚇得連忙追出去。
遠遠的,他們瞧見她站在一樹繁花之下,一身白色紗衣,繡著淡青色的槿蘭花兒,素雅的衣衫,連帶著整個人都淡了,像是淡在無邊又飄渺的天地背景中。
雲翳想要往前大步奔過去,卻被鬱驥一手攔住,身邊還站著愣頭愣腦,一臉不解的鬱驍。
“等下!叫她一個人靜一靜……”
他深鎖著眉,雖然看不見她此刻的樣子,但畢竟相處最久,也熟知她的脾性,看似柔軟,卻最是倔強,又容易鑽牛角尖兒,現在去給她安慰,莫不如叫她自己平和心境。
“也好……”
雲翳點點頭,如今他絲毫沒有心情去與別的男人爭風吃醋,隻要她平安就好。
然而,自己的徒弟,自己也是了解的,方良燦的功夫,根本殺不了羋閑鶴,莫非是他因為得不到心愛之人,心灰意冷,撒手江山,一心求死不成?!
眸中一閃,雲翳縝密的心思亂作一團,所謂關心則亂,麵對錦霓,他無法集中精神,思考這中間隱隱的不妥。
“莫將羅袖拂花落,便是行人腸斷時。”
捏落灑在袖子上的花瓣,早知花開不長久,總有凋落的一時,可總是要為那片刻的美麗,拚盡全力,盡君一|夜|歡吧。
可她真的不願意相信,那樣的人,會死在刺客的手下,不管是怎樣厲害的對手,羋閑鶴,終究都是羋閑鶴啊。
她停留了片刻,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多虧路上幾乎沒有人,不然,以她現在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即使不撞到別人,也會被別人撞到。
三人都是臉色一白,剛穩住的心神又亂了,怕跟得太緊惹她生氣,隻好不前不後地在後麵跟著,保持著一段距離。
轉過一條街,又轉過一條街,眼看著周圍的景物愈發陌生,錦霓腳步卻不停,寂靜的周遭,忽然響起一陣粗聲大氣來。
“你這個人真是好沒道理,我家娘子的麵,天下第一,你居然跑到這來挑三揀四?愛吃不吃,老子不賣你,滾,滾滾滾!”
話音剛落,便是一個人“哎呀”一聲慘叫,接著便傳來清脆的幾聲響,像是杯盤碟碗摔碎的聲音。
正恍神的錦霓,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一愣,剛止住腳步,肚子忽然動了一下。
天啊,是孩子,是孩子在動!
她驚訝,手浮上肚子,這還是她第一次感覺到!
又驚又喜之際,那男人粗獷且帶著沙啞的聲音又響起,極為粗糲駭人,“老子就說,你們這幫文人,就是操蛋,吃碗麵還唧唧歪歪,皇帝死了幹|我屁事?難道老子的麵攤,就得關門大吉不成……”
他憤聲罵著,似乎旁邊有女人在低低地勸著,一陣麵香撲鼻。
肚子又被孩子踹了一腳,這回比上次還要明顯,錦霓動動鼻子,竟真有些餓了,她摸出隨身帶的小荷包,裏麵有幾個銅錢兒,還有兩小塊碎銀子,吃麵是足夠了。
幾步轉過街角,熱氣騰騰的一角麵攤出現在眼前,一對夫婦正一個揉麵一個下鍋煮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