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綠帽子最經典的,有這麼一句:帽兒改綠,頂子飛紅。
如今,雲翳的腦袋上又多了一頂,其實已經四頂了,他不知道而已——
一個是之前自願的,為朋友兩肋插刀,另外三個不知道,今兒才撞破其中之一。
“我覺得你欠了我一個解釋。或許,還不止一個。”
低頭從褲兜裏掏出紙巾,擦了擦臉上的汗,雲翳眯起眼睛也很嚇人,鐵青著一張俊顏,眼神不善地瞪著麵前的鬱騏。
兩個人的眼神都很凶狠,反正那是同性之間打心眼裏厭惡對方的眼神,看得蘇錦霓直打冷戰。
罪過,罪過,她雙手合十,小聲默念,咳,二十來年沒信仰,這一刻她信佛了,莫殺生啊別出人命啊!
“是麼,我也覺得你是不是也該告訴我一些什麼呢?”
步蓮華抱著雙臂,站在窗前,呼嘯的風聲拂過她濕濕的發,她嘲諷地一挑眉。
自然就是他原本就認識羋閑鶴,兩個人關係還不錯的這個秘密。
果然,有些心虛的男人立刻閉上了嘴巴,環繞了一圈,顧左右言他道:“回國了怎麼也不回家,住在酒店像什麼。收拾東西,咱們回家……”
步蓮華有些哭笑不得地也看看周圍,吧台都快被這兩個野蠻人拆了,一地亂七八糟,也屬實沒法再住,就算按價賠償,恐怕接下來也會被人家當成重點對象,搞不好還得拉上黑名單。
“嗯,沒法住了,再住就出人命了!”
蘇錦霓同意,開始翻箱倒櫃,主動幫步蓮華收拾尚未完全拿出來的行李,心說這才一天,就這樣了,哪裏還敢再住。
一個多小時後,步蓮華嚼著口香糖,已經站在她和雲翳新房的客廳裏。
“你走之後,我也沒怎麼住,這邊離學校有點遠,我又總下工地。”
那邊,剛洗完澡的雲翳出來了,看著她,邊擦頭發邊說。
“不過鍾點工一直有打掃衛生,不髒的。”
說話間,不小心牽動嘴角邊的傷口,雲翳齜牙咧嘴,彎下身子開始找藥箱。
翻了半天也沒找到,倒是把井井有條的抽屜弄得亂七八糟,再起身時,他便有些尷尬。
“你看,我連藥箱都忘了放在哪兒。”
步蓮華吹了個泡泡,輕手利腳地在門後麵的格子架上取來一個透明盒子,打開來,拿出創可貼和消毒酒精。
他坐著,她站著,給他傷口消毒,最後貼上創可貼,大功告成。
剛想回臥室整理衣櫥,一動,他馬上伸手攬住她,將她拉到自己懷中,不許她走。
“別動,我就想抱抱你……”
他有些卑微地乞求著,用力收緊雙臂,將頭抵在步蓮華的小肚子上。
半晌,兩個人都不說話,房間裏極靜,隻有兩個人深深淺淺的呼吸聲交織。
“你們早就認識,是不?或者,叫我爸媽安排相親,娶我,也都是你們早就商量過的了,是不?”
一想到這裏,步蓮華就挺心酸的,你說她好好一個姑娘,不缺胳膊不缺腿,品貌還算端正,怎麼就淪落到被人算計著結婚的地步了呢,她想不透,怪難受。
雖然早就猜到了她知道了一些內情,可真的看著聽著她小嘴裏吐出來這些話,雲翳還是覺得替她難受,也覺得自己有點兒小人了。
“這事情說起來有點長……”
艱難地動了動嘴,他不知道怎麼開口,卻被懷中的人斷然截斷道:“隻有你想不想說,沒有我想不想聽!”
確實有點長。一竿子支到了雲翳和羋閑鶴上學那時候。
當時羋閑鶴的老子還在黨校,帶著師生們去西北調研學習,偏巧羋閑鶴要鬧著要跟去,當時他剛回國沒多久,對什麼都新鮮。
雲翳在西部出生,到了上學的年紀,死活也不去建設兵團的子弟小學,這小子打小兒主意就多,於是家裏人沒辦法,送到了省會城市,反正他親叔叔就在這裏。
各種關係交錯,總之,軍政不分家,這兩個年紀相仿的男孩兒就認識了,並且臭味相投,酒逢知己。
“其實,你以為我們第一次見,是在你的咖啡館麼?”
眨了眨眼,剔透的眼睛裏還有著一絲回味和狡黠,雲翳抬頭,對上一臉審視的步蓮華。
“難道你之前見過我?”
她不解。
雲翳點點頭又搖搖頭,繼續道:“我認識小鶴後,發現他總是提起一個小女孩兒,有時在夢裏也喊‘蓮兒’,醒來後我問他,卻死活不承認,終於有一次被我逮到,他錢夾裏有一張女孩兒的照片。所以,很多年以前,我就見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