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緩緩降落在東華市的機場,正是華燈初上的時候,從艙裏出來,鬱驥、鬱驍護著個身形嬌小的女人慢慢走出來。
“真是強龍難壓地頭蛇。”
步蓮華揉揉額角,兩個小時的飛行倒也不累,隻是接下來的“接風洗塵宴”,委實不好應付。
兩家的分公司早早接到了信兒,派了人和車在機場外等著,一見各自老板出來,就趕緊拉開車門。
“上我的車。”
鬱驥一攬步蓮華肩頭,那邊鬱驍已經開了車門,兩個男人將她往車裏一塞,左右各自一個。
“一會兒你倆喝,我酒量太一般,一喝就多。”
從懷孕到現在都沒怎麼喝過酒,那些市委城建的一個個跟泡在酒缸裏似的,她哪裏是對手哇。
頭一次來東華市,倒也新奇,車子一直開到市政府附近。
車停在一處透明玻璃牆體的飯店前,燈火通明,鬱驥輕聲低語:“這裏曾經是一個司令的府邸,給他的姨太太建的公館。”
步蓮華捂著嘴吃吃地笑,眼兒一橫,打量著這金碧輝煌的食府,喃喃道:“一擲千金?”
鬱驍從後麵走過來,將她有些歪斜的領口拍好,與她鼻尖相抵,笑道:“為了喜歡的女人,又有何不可?”
一踏進大堂,腳下的大理石是近百十年前的運來的,如今保養得依舊光可鑒人,那種一入侯門深似海的感覺頓時撲麵而來。
路過前台,一個高挑的接待小姐迎上來,笑意盈盈,問道:“是步小姐麼?這是有位先生給您的東西。”
疑惑地接過來,誰呢?
想必是接待方重視,大堂經理親自將一輛電梯騰出來,直達三樓樓上的包房。
等到步入全剔透的景觀電梯,鬱驥和鬱驍仍舊是微笑的模樣,隻有步蓮華低著頭,不知想什麼。
鋼化玻璃罩子剔透得如水晶,站在這座水晶宮殿裏,慢慢想起來,臨行時雲翳的話。
“要是累了,就交給別人去做。”
她一個心顫,就像那句流傳很廣的話一樣,別人隻看她飛得高不高,隻有他關心自己飛得累不累。
鬱驥似乎並不覺得她有什麼異常,伸手接過她手中的東西,問:“這是什麼?”
步蓮華搖搖頭,他幾下拆開包裝,看清裏麵的物件,忍不住皺眉道:“解酒藥?”
步蓮華湊過去看,果然是兩小瓶進口的解酒藥,不禁莞爾,這老公還真貼心。
等一行三人踏進包房,裏麵已經坐了幾位本地的市政官員,正是分管建築與地產的,紛紛站起來寒暄客套。
套房裏已經布置好一個碩大的圓形餐桌,法式高背靠椅圍滿圓周,對應著座位。
鮑魚、血燕、海鮮、黃酒……步蓮華掃了一眼,暗道這還真是一場不中不西,不南不北的饕餮盛宴。
這邊的人喝酒很凶,幾乎不怎麼動筷子就喝起來,饒是鬱驥和鬱驍幫著擋酒,一個小時後,步蓮華也開始染紅了雙頰,眼前也重影兒了。
“喝明白了,什麼事兒都好辦!”
分管地產的副市長大著舌頭如是說道,舉著杯子又一口幹掉,男人們大多喝得打晃,幾個女人也都是癱軟在沙發上迷糊著。
步蓮華這才想起來,忘了喝雲翳給她的解酒藥,事前事後也不知道有什麼分別,想了想,還是摸出來,哄著鬱驥和鬱驍一人一瓶。
伺候完他倆,再一抬頭,幾乎都倒了,酒瓶子扔了一地,桌上的菜也沒怎麼動過,站起來,推門想出去透透氣。
果然是靠裏的包房,走了好久都沒見到服務員,估計是事先告訴不許打擾吧,政府官員的一貫特色。
按著指示牌走,來到了洗手間,想想自己紅如猴屁股的臉蛋,步蓮華打算洗把臉清醒一下。
連衛生間都裝修得像是名門小姐的閨房,屏風上是銀紅色的鯉魚,兩盞紅紗環繞的宮燈,私密的空間裏淡淡香氣。
她坐在馬桶上,昏昏欲睡的,衝了水,也用衛洗麗洗過,可就是沒力氣起來。
難怪,喝的是本地有名的高度白酒,能不暈乎麼。
耷拉著腦袋,沒一會兒,居然在衛生間馬桶上坐著睡著了。
“你說她是沒心還是傻?”
已經有些醒酒的鬱驍拉鬆了脖子上的領帶,扯開兩粒扣子,靠在門上問著鬱驥,隻是從臉到胸膛都紅得可怕,汗從鬢角落下來。
灌了一口水,喝過酒之後總是很渴,鬱驥隻是笑,卻也不咽下,快步上前,抬起步蓮華的下巴,嘴就湊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