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咚咚……
少年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幽暗的世界。
少年感覺自己正漂浮著，分不清上下左右，就這樣茫然地漂浮著。
時間？地點？都不知道，隻是很清楚得知道自己是誰。
前方劃過一絲亮光，猶如夢境的世界終於睜開了眼睛，他在黑暗中“站”了起來，看向光明中的世界。
“這……這不是東華城麼？記得這裏應該是西城區外。”
因為麵向大陸，這裏是西、南、北方入東華城的首選線路，因此也是城內最為繁華的城區，而東華城對商販的管理十分嚴格，曆來在城內開店鋪是需要花費一筆不低的價錢購買營業證書才能租鋪開店。沿街擺攤雖說可以省去租鋪費，但是每個月都要上交一筆“環保費”，而且位置也十分有限，一時間僧多粥少。
所以很多在城內開不了店的人，無奈之下隻能在城外開店，這樣一來隻需交上一筆很小的占位費即可。但是城外的糾紛東華城一律不管，隻要不幹殺人放火這類事情就行，是以消費者們雖然沒有感覺，但城外還是挺亂的。
世界的鏡頭在城外掃了一圈，然後拉伸至其中的某個小茶攤。
今天茶攤的茶客還挺多的，作為店主的半老徐娘忙得不亦樂乎，身邊看起來十分年幼的小女孩也乖巧地替母親分攤，身體活動不便的掌櫃便坐著輪椅靠在櫃台邊，微笑看著那娘倆。
一定是幸福的微笑吧。雖然不明白為何要將畫麵定在此處，看到這一幕，少年仍不由自主地想道。
茶攤上來了一胖一瘦兩位客人，看其裝束，是城內某個導靈高校的高中生。
林夜一眼神一凝，這是城東十四中的校服，他再仔細打量了一番那兩張麵容，有點熟悉，不過記不起名字。
那個胖客人點了一壺茶、一碟醬牛肉，瘦子則不懷好意地打量著店鋪。
小女孩喏了一聲，將菜端上來，說了聲請慢用後便轉身準備離去。
瘦子夾起一片牛肉放入嘴裏，眼睛一亮，好像驚奇與它的美味，又忍不住吃了幾片，隨後在胖子的擠眉弄眼下才反應過來此行的目的，立刻又吃了幾片，隨即發出幹嘔的聲音將其吐在地上，一把掀翻桌子咆哮道。
“我呸！這什麼狗屁牛肉？我怎麼吃出了屎味？”
攤上的茶客們都將視線轉了過去，小女孩也嚇了一跳，麵對著兩個高她幾個頭的學生，下意識用盤子遮住臉，楚楚可憐地說道：“你、你、你胡說～明明剛才還吃得津津有味～”
“放屁！這什麼破牛肉啊，是從死老鼠身上挖下的肉吧？”
瘦子滿嘴惡心話語，周圍的茶客頓時便沒了喝茶的心情，也不願去惹控靈師的麻煩，開玩笑，那可是控靈師啊，幾十個人裏麵都不一定出得了一個的強者，一來就來兩個。
客人漸漸散去，其中還有幾個沒有付茶錢便趁亂走掉的人。
那個婦人歎了口氣，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事情，她走到他們麵前護住自己的女兒，卑恭道：“尊貴的客人，賤妾一家自南方來，隻是想做點小本生意，不知哪裏得罪了您？為何要三番五次刁難於我們？”
那胖子冷笑，走到櫃台邊凝視著掌櫃，然後突然一腳把他踹下輪椅。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在一個月前，我們兄弟兩來這裏喝茶，意外瞧見了掌櫃的在角落邊觀賞一張弓，嘖嘖，一看就是把好弓啊，明天我的某個學長生日，正好他習慣用弓，我想買來做禮物。店主大人，可否成全我呢？”
小女孩呆住了，婦人哀叫一聲，過來將她的男人從地上扶起來，那掌櫃的雖然被人羞辱，卻並未露出怒容，隻是在心中歎息自己的莽撞，早知道當初就不該把那把弓帶到茶鋪來。他對著胖子誠懇道：“兩位上師，實在不好意思，那張弓是我家的傳家寶，不能賣給……”
一腳把婦人踹開，瘦子提起掌櫃的衣領，用頭抵著他惡狠狠地說：“閉嘴，我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不想死就老老實實交出來，我高興了還能打賞給你幾個月幣，否則～哼哼，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的來曆，南王朝跑出來的流民，若把我們逼急了，找個地方就把你活埋了！”
這時，那個小女孩終於反應了過來，哭哭啼啼著跑了過來踢打著瘦子，一邊打一邊哭，“你把我爸爸放下來！快放下來！”
也許是營養不丨良，女孩的拳腳打在瘦子身上就像在撓癢癢。不過這裏經過一陣吵鬧，已經吸引了很多周圍店鋪的視線。胖子一發狠，不顧一旁婦人憤怒的哀嚎，在瘦子驚訝的目光中將女孩抓起來，一把將她拋上半空。然後朝其他店鋪的人吼道：“看什麼看？再看把你們也扔了！”
林夜一站在黑暗中搖搖頭，歎了口氣，若是以前的他還可能會因此怒火滔天，但是自從跌境之後，看盡人間百態，如今心也淡了，沒有能力救她們，至少不要做看熱鬧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