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八年初夏,六月八日這天對一群人來說是個特別的日子。
因為它是一年一度的高考日,而我也在考試的學生之列。時隔多年還依然記得那天晴空萬裏,太陽炙熱地烤著大地,炎熱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沒有一絲風。教室裏的天花板上一前一後兩個老舊的吊扇費力的轉動著,送來有限的清涼。蟬鳴聲此起彼伏,讓本來就煩悶的午後更顯聒噪。高考結束的鬧鈴就在這此起彼伏的吵鬧中響起。頓時安靜得仿佛一個人也沒有的校園複蘇了:試卷的翻動的嘩嘩聲,桌椅挪動的吱吱聲,與腳步踏在地麵的嗒嗒聲交織在一起。隻片刻功夫,整個校園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掩蓋了知了的歌聲。壓抑許久呼吸到自由空氣的同學們,擁抱著好友盡情地歡呼著。
當然歡呼的人群中少不了我,高中這四年(我複讀了一年),這四年是暗無天日的四年,除了課本、輔導資料,沒有染指過任何課外讀物,閱讀小說是被嚴厲禁止的,欣賞雜誌是玩物喪誌。沒有任何娛樂,沒去過網吧上網,玩過遊戲,甚至連最普通的QQ社交軟件都隻聞其聲不見其形。為了考上大學,像我這樣一個並不聰明的女孩,隻有一頭紮進書海,做堆積如山的試卷,背誦已經被嚼成渣的唐詩宋詞、文言古文…才有一線生機通過這座搖搖欲墜的獨木橋,擠進大學的校門。
高考前班主任通知我們七月一日去母校填寫高考誌願,在此之前差不多一個月的時光,我一直在家裏陪伴媽媽,過著重疊單一的生活。
早上勤勞的鳥兒們用他們那錯落有致的大合唱叫醒我,我一天的暑期生活就拉開了序幕:吃完媽媽為我準備的早餐,洗衣服,做午飯等待媽媽回來一起吃,媽媽總會取笑我做的飯太難吃,就連乞丐也會難以下咽。晚餐媽媽來準備,她說:“要是一天連續兩餐吃你做的食物,睡覺都會吐醒的。”,我反駁道:“我是你親生的嗎,這天底下哪有這樣說自己女兒的母親?”,不可否認媽媽做得晚餐確實香甜可口,可以甩出我幾條街,晚飯後的娛樂就是邊吃清涼美味的西瓜邊看電視劇。每天平淡而快樂,但偶爾還會擔心考試分數,畢竟已經複讀過,考不上的話誰的麵子都會掛不住,最主要的是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方向在哪裏。突然羨慕起每天從早忙到晚的高中生活,不問將來,不理過去,埋頭苦幹於當下。往往人在繁忙中會期待過簡單的生活,當簡單的生活來臨時,又羨慕起以前的生活來。或許我們常常忽略了繁忙伴隨著充實,簡單與空虛常行。心裏漸漸有了小小的落差,生活又一次印證了那句箴言: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不知不覺中,填寫高考誌願的日子到來了。這天我早早起床,搭乘公交車趕到母校,在母校風景如畫的小樹林裏碰到了母校的趙副校長,曾經因為幫同學出氣,幾乎開罪了學校的高層領導,後來為了複讀,低頭誠懇地向他們道歉,學校領導宅心仁厚不僅原諒了我的過錯,還表揚我知錯能改,是個好孩子。我連忙對趙副校長鞠了一躬,熱情地說:“老師好!”,他滿麵春風,笑著說道:“好,好,好!”,然後大步流星地從我麵前走過。待他完全走過,我才邁開步子往教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