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白駒過隙,一閃而過。
轉眼之間,三日講道結束。
這幾日,季玄依次將中庸,大學,論語講述了一遍。
這三本書內容並不是很多,來這裏聽講的人也都是熟讀經書之人,並不需要詳解,季玄引經據典,以自己的角度論述這三本書中的精髓。
眾人都聽得十分陶醉,而他們也明白,自己改變命運的機會就在這三日當中,其中也包括唐西津。
驕陽高懸。
季玄高坐在講台之上,台下的人均屏住呼吸,等待他宣布收何人為徒。
空氣中散發著讓人窒息的溫度,季玄清了清喉嚨開口道:“老夫來北域之前曾說要在此收一位徒弟。
三日講道已過,不日我便要離開去京城複職,通過這幾日對諸位的考究,我決定...”
唐西津的心髒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
季玄掃視眾人,他的目光停留在唐西津身上,眾人的目光也隨之移動,看到是唐西津,有不少人皆麵露失落神色。
“先生,我等不服,為什麼是他?”還沒等季玄宣布,就有人忍不住喊道。
“是啊,好歹我也是十五歲中舉,現如今也是堂堂舉人身份,怎麼會比不上他?”下麵迎合聲一片。
季玄沒有說話,似乎已經默認,唐西津頓時被一陣狂喜包圍,他幾乎要忍不住大吼出來。
看到他沉默,眾人都知道,塵埃已落,無論他們再怎麼不甘心,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了。
以季玄的身份,他根本不需要對他們解釋什麼。
季玄看著唐西津,撫須微笑,就在這時,突然響起一陣號角聲,兩排黑鴉兵士持戈佩劍進來,將校場圍了個水泄不通。
頓時一陣戰場殺伐的氣息撲麵而來。
在場的人雖然有些都習過武,但那裏曾見過如此陣勢,一般的軍隊都可以震懾住他們,更別說久經沙場,實力超群的黑鴉軍了。
眾人都戰戰兢兢地站在原地,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唐正身著黑虎長袍,這是大周公爵的官服,他麵容冷峻,幾步走到講台之上。
他擺手示意眾人落座,季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走到唐正麵前問道:“唐大人,你這是?”
唐正沒有看他,隻是冷淡地回了一句“處理家事。”
看到這副場景,唐西津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他往後一看,隻見三位風姿卓然的貴婦也從校場外走進。
站在最右邊的,是純華夫人,看到唐西津,她的嘴唇勾起一抹陰沉的笑。
“大周以孝治天下,大周律,為人子不孝者,當廢其功名,更不得入朝做官。”說到這,他怒目看向唐西津“逆子,你還不給我出來?”
唐西津心中一震,他看向純華夫人,她也正看著他,表情痛苦,還作勢擦了擦眼淚。
他渾身顫抖著,眾人都厭惡地看著他,不孝在大周是僅次於謀反與叛國的大罪。
所有人都有些幸災樂禍,因為這樣,季玄的徒弟肯定不會是唐西津了。
“這逆子前日頂撞母親,罪不可赦,來人將他押往祠堂,聽候處置。”唐正大吼道。
兩位黑鴉軍士應聲將魂不附體的唐西津拖了下去。
做完這一切,他轉向季玄道:“季先生,處理一下家事,還望您見諒。”季玄臉色難看,但也是無可奈何。
最終,他還是歎息一聲“也罷,管子文天資聰穎,他便是我的第九個弟子了。”
管子文大喜拜倒“多謝先生厚愛。”
唐正淡淡地看了一眼他,隨後就率領衛兵走出校場,雍容華貴的霽月夫人道:“一點家事,還請諸位見諒,我以吩咐府中備下宴席,稍後請各位前去。”
她走到季玄麵前,微微欠身“夫君囑咐過了,待會還請季先生賞光。”
季玄看著唐西津被帶走的方向歎了口氣道:“多謝唐大人的好意,隻是我還有要事在身,待會就回京複職。”
霽月夫人看了一眼純華夫人,壓低聲音問道:“先生剛才真的想收西津為徒嗎?”
季玄點頭道:“西津公子生性淳樸,又有一顆赤子之心,假以時日...必然會是朝廷棟梁,隻可惜啊,我們沒有師徒緣分,時也命也。”
霽月夫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季玄朝管子文擺手道:“你去和家人告別吧,下午來這裏找我。”
管子文大喜過望,還沒有從突如其來的喜訊中走出,他滿臉堆笑“我知道了,先生。”季玄看著他的模樣,不由又長歎一聲。
他揮了揮衣袖,在左右的護衛下走出校場。
...
離公爵府不遠的一處高樓上,站著兩個青衣老者,一個黑發白須,一白發黑須,兩人站在一起顯得很是怪異。
黑發老者品了口茶道:“老白,依你之見,這唐正是在搞哪一出?”
白發老者將他的茶杯奪過來,喝了一口露出一副很享受的表情“老黑,依我之見,這唐正是在演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