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徐州上空都飄著蒙蒙細雨,暗沉的天空籠罩著大地,陰鬱清冷得就像此時指揮所一眾軍官的心。
今日,例外的出了小太陽,但也並未因此照暖了人心。
會議室裏,蘇衡師長操著早已嘶啞的聲音道:“這次瘧疾來得奇怪,按理說這大冬天的,即使有人得了這病,也不會傳染蔓延。徐州的氣溫反複無常,原本我們還寄予下雨降溫,能減少病菌傳播,這又天晴了,天氣越來越熱,我們如果再沒想到有效措施……”
他說到這裏,就沒再往下說了,秦慕陽手肘撐在桌子上,眉頭從未解開過,黯啞的聲音冷冷地道:“那……我們就等死嗎?東北的戰況大家是知道的,北方扛不住,江南就保不住,大家看著辦!”
“屬下……有個建議……”坐在最角落的一個叫不上名字的小軍官,噌地一下站起來。
秦慕陽看一眼站得挺直的年輕人,“說!”
“是!屬下小時候得過打擺子,是一個老郎中治好的,所以……或許……我們可以請一些老中醫來試試!”
他這話一出,下麵紛紛開始小聲議論起來,秦慕陽左右掃了兩眼,冷聲問道:“大家怎麼看?”
“少帥!”
秦慕陽話音剛落,就見廖勇一臉喜色地推門進來,大家都驚訝地看著一向得體的廖副官這副無禮的模樣。
隻見他疾步走過來,將手裏的一疊資料往秦慕陽麵前一擺,道:“這個……是五小姐讓趙主任送過來的急件。”
廖勇看著蘇衡一臉詢問的表情,說道:“是瘧疾的防治方法。”
他這話迅速引發了大家的興奮,而秦慕陽看到這些資料,更是連手都止不住抖了起來,他用力閉了閉眼,捏了捏拳頭,黯啞的聲音溫和了不少。
“馬上讓人抄寫下來,送到前麵去,再把這些原稿給我送回來……”
這一日的徐州午後,萬裏晴空,涼風習習。秦慕陽站在窗前望向遠處,那長滿槐樹的公路盡頭,天藍得不知所蹤。
路上,剛換上白色衛生衣的軍士,行色匆匆地來回穿梭,他們已經按照那資料上所寫的,開始全麵清化環境,這隻是資料上說的防疫第一步。而更多的,卻是出動了大量的人力統一去野外田間尋找一種叫青蒿草的毫不起眼的植物。
得到指令的眾人都熱火朝天地奔忙起來,與往常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大家的臉上都帶著無盡的喜色和希望。
廖勇得到命令推門進來,秦慕陽已經一手拿著風衣準備好了,見到他進來,連忙從他手中接過了那些資料,廖勇自動接了他手中的風衣,跟在他身後就往外走。
“專列已經準備好了,車子也已候命。”
秦慕陽隻低頭看著資料上麵的字跡,腳下生風,頭也沒抬地應了一句。
“嗯!”
大門外,一輛軍車,兩列荷槍實彈的士兵,果然都已經等在了門口,而蘇衡也站在車前,看到他出來,連忙迎上去道:“能稍等一下嗎?書會之前說要捎這邊的特產給夫人,我已經讓人去通知她了,應該很快就過來。”
秦慕陽頓了一下,劍眉一皺,道:“我有重要的事,就不等了,您轉告二姐,母親在金陵什麼都不缺,讓她自己保重。”
說著,就示意廖勇去拉車門,秦慕陽正準備彎腰上車,又回頭看向蘇衡,溫聲道:“衡叔,幫我向二姐表達我的歉意,還有,更重要的是,徐州,就拜托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