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錦心找了個景泰藍花瓶將三色堇插好,回頭就見秦書瑤絞著手指,垮著一張小臉站在房間裏,她微嘟著嘴,看見楊錦心看過來粉唇抿了抿,欲言又止的樣子。
“隨便坐吧,說說看,我能為你做些什麼?”楊錦心抱著花瓶臉上帶著清淺的笑,秦書瑤看著她在房間裏走了一圈,然後將花瓶擺在了陽台上的小茶幾上。
楊錦心回頭見到秦書瑤還是那副模樣,有些無奈地彎了彎唇角,先開了口:“我之前問過夫人,她好像說秦家姑娘的婚事,之前由老帥做主,現在,由你四哥說了算,所以五小姐,你覺得,連夫人都不能插手的事,我能幫你什麼呢?找機會讓你跟華老師見麵,已經是我所有能做的了。”
說到這裏,秦書瑤的眼眶又紅起來,不知想到了什麼,片刻就掉下淚來,抽抽噎噎地反複小聲地念叨著:“我不喜歡他,我不要嫁給他……”
楊錦心歎了口氣,拉她坐在沙發上,秦書瑤這個樣子,總讓她想起當初的自己,如果,那個時候有一個人能無私地幫助自己……
“你想讓我怎麼做,就直說吧,你知道的,我現在不能離開太久。”
楊錦心終究還是不忍心看到秦書瑤這個樣子,這個女孩有著令人羨慕的家世和身份,同樣也有著別人無法想象的無奈和痛苦,她沒有大小姐的刁蠻任性,單純善良而美好。秦書瑤慢慢抬起頭來,還含著眼淚的杏眸,帶著乞求的神情看著楊錦心。
“我知道,你一直都有華老師的消息,拜托你告訴我好不好,你就告訴我好不好?隻要你告訴我他在哪裏,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楊錦心看著神情激動的秦書瑤,心裏那個念頭一瞬間冒出來,她並不擅長與人做交易,但是,她現在根本找不到人來幫助自己。楊錦心低下頭,她想說服自己不能做趁人之危的事,可是她越是壓抑,那個念頭就越是瘋狂的滋長,很快就掩埋了她的理智。再抬頭時,楊錦心的臉已經變得無比的淡漠,房間裏麵安靜極了,她的聲音像穿過空穀似的回蕩著,卻帶著某種微弱的味道。
“你知道我有個姐姐吧……”
……
楊錦心抱著插著三色堇的花瓶出來時,正好廖勇也走到了臥室門口,看到秦書瑤和她站在一起微愣了一下,禮貌地朝兩人點頭致意,“沒想到五小姐也在,四少說時間不早了,讓太太早點休息。”
“好,我這就去。”楊錦心輕聲應著,又看向秦書瑤道,“我會告訴四少,這花是你送給他的,我先過去了。”
秦書瑤也大方的應了,跟楊錦心說了再見,就提著裙子往自己房間走去,楊錦心朝廖勇點點頭,繞過他也往相反的方向去。留下廖勇一人站在原地,他左右看了一眼,從心底浮出一絲疑惑,低頭在原地站了片刻,那疑惑仍是沒有散去,終是帶著不解下了樓。
秦慕陽看著楊錦心淺笑嫣然的走進來,那笑容明媚得仿佛照亮了昏暗的房間,她穿著一件秋香色中式長衫,略寬的喇叭袖向上堆在了手肘上,露出一截白玉般的小臂。
他看著她將那花瓶擺在給他臨時安置的書桌上,書桌上的台燈在粉白蕾絲燈罩下,發出粉黃的光。她彎腰理著花瓶裏鮮豔的三色堇,紫藍色的花朵映襯著如雪的臉頰,那樣的柔美,耳邊的一縷發絲不聽話地垂落下來,被她纖細的手指輕輕撩至耳後,露出了瑩潤潔白的耳垂,看得秦慕陽整個身體火燒火燎起來。
“這花,是五小姐送來的,我隨便找了個瓶子插起來,好看麼?”楊錦心清潤的聲音幽幽響起,喚回了秦慕陽的理智。他暗暗咽了咽口水,溫聲道。
“什麼花都不如你好看!”
楊錦心紅了耳根,那潔白瑩潤的麵頰也染上了一絲緋色,深黑的羽睫微微揚起,那水樣的眸子斜睨了他一眼,倒像是嗔怒的樣子,“說什麼胡話呢!”
秦慕陽向她伸出了手,眼裏帶著笑意,輕聲道:“過幾天,顧之禮要過來,我跟你說一聲。”
楊錦心心裏一跳,勉強笑道:“前兩天還聽說北方戰事緊張,他怎麼挑這個時候過來,隻是來探望一下你嗎?打個電話,慰問一下不就好了。”
秦慕陽隻微微一笑,並沒有回答她的問話,隻繼續說道:“我也休養了幾個月,告訴你這件事,一來是請求你允許我下床,二來……到時候你跟我一起接待,你好事先準備一下,但也別緊張,一切都有我。”
楊錦心愣了一下,眨了眨因為吃驚而瞪大的眼睛,咬唇問道:“我的身份……怎麼能在那種場合……”
“我知道委屈你給我做二房,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隻有你才配站在我身邊,你什麼都不用管。”秦慕陽打斷她的話,捏了捏她的手指,看著她的眼神裏充滿著無盡的溫柔和寵溺。
“委屈你了!”
翌日,秦慕陽果然就下床了,楊錦心扶著他到花園裏走走,清晨的陽光還不強烈,溫度也沒升起來,總體來說還有舒適可言。兩人慢慢走在石子小徑上,周圍有蟲鳴的聲音,仿佛時間都慢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