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常誇女子溫柔似水,想來也是有道理的。男子大多願做頂天立地之人,比起秦楚歌這般足智多謀的清冷女子,蘇芳芳那種小女兒家的繞指柔才更得男子心喜。前世蘇芬芳早早就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將楚浩揚的心思琢磨得十成十。奈何她卻愚鈍了些,直到現在才堪堪了然分毫。
如今她正值花一般的年紀,模樣本就得惹人憐愛,一改往日清高冷傲模樣,反倒示弱落下幾滴血淚來,突顯可憐巴巴,倒是能讓人硬不起心腸來。隻是萬萬不曾料到,冷血無情的趙梟竟也會因此放過她。難道喜怒無常之人當真尚存有憐香惜玉之心?
罷了,總歸這種手段隻能用一次,再有下次怕是不頂用了。
思及此,秦楚歌微微搖了搖頭,提步朝趙梟離去的另一方走去,那裏錦瑟正心急如焚的等待,待她轉過行廊的轉角,一直張望著這邊的錦瑟立馬迎了上來,目光觸及到秦楚歌發青的脖頸,唰的紅了眼眶,帶著些哭腔慌張道:“小姐,發生了什麼事,你的脖頸怎會傷得如此嚴重?額頭怎也紅了一塊?”
秦楚歌抬手摸了摸脖子,方才還不覺得,此刻經錦瑟一提醒,當真有些不適,見錦瑟欲哭模樣,秦楚歌心下一片暖意,微微一笑,道:“出了點小意外罷了,沒有大礙。”
“方才錦瑟瞧著那男子就覺不尋常,等了半刻還不見人,便準備去尋小姐你,卻突然不知從哪裏飄出一黑衣男子,落在錦瑟跟前,就是不讓錦瑟上前一步。”錦瑟湊著腦袋細細看了看秦楚歌脖頸上的傷,自責道:“早知小姐會被傷得這般模樣,便是拚了性命錦瑟也該去尋你才對。”錦瑟自責不已,皎月遠行,如今小姐身邊就隻有她一人伺候著,這才不過幾日功夫,小姐就傷得這般嚴重,心中越發不是滋味。
“好了,莫要哭出來了,這真的隻是個意外。”秦楚歌無奈道:“你且先想法子回丞相府,這般模樣若是被哥哥看到,恐又一陣混亂。”
錦瑟吸了吸鼻子,惡狠狠道:“讓公子知曉也好,公子武藝不凡定能替小姐報仇,將那惡人打得滿地找牙。”言罷似不解氣,還張牙舞爪的揮了揮攥緊的拳頭。
“哈哈哈”秦楚歌被錦瑟嬌俏的模樣逗得笑出了聲,挑了挑好看的秀眉,紅唇輕輕一勾,開口道:“那惡人已經被小姐我打跑了,無需勞煩哥哥出馬。”
錦瑟有些摸不著頭腦,委實不曉得自家小姐手無縛雞之力,怎會敵得過那惡人,瞧著少女的模樣又不像是在說假,抵不過好奇的鼓動,頓了頓,小心翼翼問道:“小姐,你當真將他打跑了嗎?”
“可瞧見我頭上少了什麼?”秦楚歌嘴角掛著明媚的笑,挑了挑秀眉。
錦瑟聞聲看去,一眼就瞧出名堂:“那支桃花簪!”
“沒錯。”秦楚歌微微一笑,繼續道:“我用那簪子將惡人重傷,惡人敵不過你家小姐,自然灰溜溜的跑了。”秦楚歌越說越開心,心情愉悅的打理著有些褶皺的雲袖,仿佛事實真如她所言這般。
錦瑟雖然有些想不明白,但見秦楚歌這般神氣活現,便真的信了她的胡編亂造,稱讚道:“小姐你真厲害!”
秦楚歌聞之一噎,臉頰上染上幾分紅霞,有些尷尬的抬手半掩在唇角,胡亂點了點頭,低咳一聲道:“既然如此,我們便快些回丞相府,莫讓哥哥撞見我這傷痕。”
“好的,小姐。”錦瑟忙上前扶著秦楚歌,朝宏宇書院的山門處走去。
兩人走得瀟灑,自然也無人注意到隨她們離去後,不知從哪裏飄出的兩道身影,一紅一黑,一主一仆。
“墨一,她口中那個灰溜溜跑了的人,可是在說爺?”趙梟邪氣笑意不變,狹長的鳳眸中點點怒火徐徐燃燒,委實欠教訓的丫頭,竟在背地裏將他說得那般窩囊。
墨一額頭青筋暴起,強忍住笑意回道:“應當是。”
“哼”趙梟冷哼一聲,嘴角微微上揚,卻是帶著冷意,把玩著手中的桃花簪,狹長的眸子愈發深沉,這般待了片刻,才轉身離去。
………
金陵城中瓊華樓最頂層的雅閣內,趙梟斜躺在美人榻上,他的睡姿極其慵懶,半眯著鳳眸,修長如玉的手中正把玩著桃花簪,半束的墨發已經披散開來,不顯淩亂反倒徒增了幾分邪魅狂傲之意,一襲紅袍盡數褪去,露出裏麵寬大的白色中衣,中衣半敞,受傷的胸膛,連帶結實挺拔的肌肉全然暴露在外,瑩白色的肌膚,猶如上好的玉石般光滑誘人。那胸膛上,被半隻簪子刺破的傷痕尤其醒目,血色蔓延開來,如同一朵妖豔的地獄之花,正肆無忌憚的燦爛開放。配合男子絕世容顏上那一抹不羈的邪笑,說不出的惑人心魂,誘人模樣當真令人垂涎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