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城驛站是一個三進院落,這樣的格局對於這個級別的驛站來說已經算的上是超配了,如果按照太祖皇帝那會的標準,就該是個小雜院才對。有如此的規模還得虧之前三任驛丞不斷努力,硬是利用驛站的政治特權把一個小雜院變成了三進院,而且還帶動周邊漸漸繁榮起來。按照區劃,一般傳送公文的公差和驛站自己的雜役都在第一進院子中住宿和忙碌,驛丞和官員住宿的住處都在二進院子裏,三進院子很為特殊,驛丞的辦公處和最好的客房都在這裏,一般沒有三品以上官員路過,這裏是不會對外開放的,所以這裏一般很少對外開放,畢竟大明不比後來的朝代,人家官員的品秩還是很嚴格的。哪像大清這樣的政權,官都可以捐的,明朝到滅亡都沒公開下令捐官的例子,即使是宦官專權的時候又捐官的事情也是偷偷摸摸進行,不然被那幫子清流知道了,保管皇帝老爺都禁不住他們折騰。萬曆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他直接被折騰的二十多年不敢上朝。這也是明代清流和清代清流最大的區別,明代清流是挖大糞的,而清代清流是吃大糞的,扯遠了。。。
此刻在襄城驛很少對外開放的三進院落裏的驛丞書房裏,剛剛上任驛丞沒有二個月的章秉和章驛丞卻背著手在書房裏來回踱步,眉頭緊鎖,原本呈倒三角的小眼睛差不多都快眯成一條線了,時不時還發出一聲哀歎,一副很是憂心忡忡的樣子。
能不煩嗎?現在是大明天啟元年,也就是公元1621年。在過去的一年裏,整個大明帝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首先是堅持28年不上朝的萬曆皇帝終於在朝臣的一片埋怨聲中駕崩了,其實這個皇帝的功過我們很難去簡單評定。論文治,萬曆既保留了張居正新政中利國利民的東西,也廢除了其過於嚴苛的地方。並且他還成功的在農民和國家財政之間尋找到了新的緩衝點,就是設稅監,結果是即擴大了內庫收入,又避免了加重農民負擔。算的上中國曆史上最早的工商業反哺農業的案例。而在武功方麵,萬曆三大征的赫赫戰功就擺在那裏,相比之下乾隆皇帝的武功就有點小兒科了。後人玩日本戰國遊戲《太閣立誌傳》的時候都會牢牢記得日本戰國英雄們的名字,其實不用記,這些英雄在萬曆皇帝麵前隻有夾著尾巴跑路的份。無論是千古一帝,還是頭號昏君,無論世人如何評價,萬曆皇帝終究還是駕崩了,留給後人的是無窮無盡的爭議。而被他嫌棄了三十多年的皇長子朱常洛終於成功的擺脫了父親和鄭貴妃的陰影登上了皇位。為此苦苦和萬曆皇帝鬥爭了二十八年的文管集團終於開始彈冠相賀,歡慶勝利了。按照設想,很快就要眾正盈朝,天下大治了。
結果卻是誰都想不到的,僅僅一個月,光宗皇帝朱常洛就駕崩了,為此還引發了整個朝野的文官集團和後宮之間的鬥爭。這場鬥爭的結果從表麵看是文管集團勝利了,但是一個叫魏忠賢的大太監獲得了隻比張振嶽他們大一歲的小皇帝朱由校的支持,成為了太監集團的新首領。不過這段讓人耳熟能詳的曆史和我們官職不入流的章秉和章驛丞有什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