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八日,布木布泰一行抵近,隨行的還有曹文詔和宋小魯統帥的一千遼東騎兵。這支軍隊按照慣例住在城郊,皇帝因為身體原因沒有召見,但是京營駐軍凡是見過這支騎兵的都紛紛誇讚該軍氣勢非凡。
值得一提的是,烏恩其也來了,他把烏雲其其格送來了。
“張振嶽安答,俺知道你要回京師當大官了,可烏雲其其格和你兄弟蕭嚴的婚事卻不能作廢,不然俺就不認你這個安答了。”
張振嶽最關心的還是他的布木布泰,看著腹部已經微微隆起的布木布泰,想象著裏麵孕育著屬於自己的生命,張振嶽也顧不得什麼體統在布木布泰略微發福的臉色啄了一口,布木布泰的臉兒頓時變得無比羞紅。
好在在場的除了曹文詔都不是什麼禮教中人,所以也就沒什麼關係了。
張振嶽心裏是有數的,把布木布泰接來實際上就變成了自己留在京中的人質,隻有這樣皇帝才敢真正放心的使用自己這個毫無根據的“幸進”之人。
六月三十日,天子傳召張振嶽交泰殿見駕。
皇帝陛下的身體似乎好了一些,他這次沒有在耳房,而是在正廳見的張振嶽。
“張愛卿,朕現在需要你的忠誠,你有給朕嗎?”天啟帝用一種少見的嚴肅開始了這次麵聖。
“臣生乃大明之人,死亦大明之鬼。隻要陛下吩咐,臣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張振嶽畢恭畢敬的俯首跪答。
“起來吧!朕不好賭,現在卻不得不在你身上賭一把了。朕明日回舉行大朝,屆時會授你個大官,然後你就替朕去江南坐鎮。”天啟帝很淡然的知會道,他一直在等這麼一個能夠明白自己意思,同時還要和文管集團毫無瓜葛的人去替自己坐鎮。為此他甚至不惜違反祖製,把從未參加過科舉的張振嶽轉成文職。正所謂期望越大就越不允許失望,所以他沒有給張振嶽留半點拒絕的餘地。
張振嶽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明代江南一直都是大明帝國基業所在,其曆史地位絕不亞於滿清的龍興之地東北。但是換句話說,這裏就是明代官場的一個大坑。
首先,江南最大的特點是富庶。江浙一帶按照後世的地理教材屬於長江中下遊衝積平原,而且水網密布,絕對的魚米之鄉,此地向來就有江浙熟、天下足的說法。物產的富庶帶來的是經濟的繁榮,絲綢、茶葉以及瓷器大多遠銷海外,大城之中,豪富者比比皆是。加上明代淮鹽在鹽引製度的扶持下,更是暴利的存在,揚州的繁華、秦淮河的風光更是世人所推崇的。
其次是與之相對應的是衣食足而知禮儀,江浙一帶還是科舉大戶,曆屆科舉士子大多出自江浙一帶。如此一來就大明帝國出現了朝廷雖然放在北京,可官員大多是南方人的奇景。
這兩點就直接導致了一個複雜的情況出現,江浙雖然富庶,卻並不是大明財源所在。這個時代的稅收製度還沒有發展到清代雍正年間的攤丁入畝,而是繼續沿用古老的人頭稅。換句話說,不是按照財富的多寡來收稅的,而是按照人口數,那個地方人口多,那要交的稅也就多了。至於物產、氣候這些自然因素,都被掌權者有意識或者無意識的忽略不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