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湘國,永壽宮。
這是東湘國太後娘娘居住的宮殿,外表奢華絢麗,內裏布置簡單,雖有雕梁畫棟的大氣磅礴,卻也有飾品擺件的小巧精致。太後娘娘素來喜靜,永壽宮也比別的宮少了些金碧輝煌,多了些簡單清新。
寢宮裏,楠木雕成的床上躺著一個容顏憔悴的老者,赫然便是東湘國的太後娘娘,床邊圍了好些人,有服侍湯藥的丫鬟,有在一旁陪侍的皇後和幾個妃子,還有剛從滄州馬不停蹄趕回來的七皇子,沈諾軒。
“回來了,回來就好了,哀家活了一輩子,最怕的就是臨了了,見不到你……”太後見著跪在床邊的沈諾軒,聲音有氣無力地說著。
“皇祖母,軒兒回來了。皇祖母洪福齊天,可千萬別說著喪氣話。”沈諾軒應承著,對於這個一手將他養大的祖母,他定然是尊敬的。
“就是,母後,七皇子一路勞累奔波,剛回來就急著進宮見您,您瞧,見著七皇子,您的氣色也好了不少,如今有七皇子在一旁陪著,您很快就會好起來的。”皇後也在一旁勸著。
床上的太後看著安慰自己的後輩們,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微微搖頭,隻說道:
“都下去吧,哀家乏了,留軒兒一人在這兒陪哀家就好了。”
聞言,皇後和其他幾個妃子起身告退,剛伺候完湯藥的丫鬟也被支使了出去,方才還熱鬧的寢殿裏此刻顯得尤為靜謐,隻留下沈諾軒與太後兩人。
“皇祖母……”
“軒兒,皇祖母老了,不能再照顧你了,你也大了,不再需要皇祖母照顧了。這麼多年,皇祖母看著你長大,你受的委屈,皇祖母都看在眼裏,苦了你了……”
“皇祖母言重了,軒兒不苦,軒兒多謝皇祖母的栽培和教誨,皇祖母對軒兒的恩情,軒兒一直謹記於心。”
“罷了,罷了,你有你的主見,皇祖母也不說什麼了,現在皇祖母還有一件事放不下,那就是你的婚事。軒兒,該選妃了,等你大婚,皇祖母也算了卻了一樁心事。”太後看著這個自己一手帶大的孫子,這份感情總是別的皇子比不了的,她寄予的感情最深,也就最心疼。
“皇祖母說的是,軒兒等皇祖母好起來,為軒兒主婚。”沈諾軒垂下眼眸,躬身說著。
這些年,太後一直對他很好,如今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相伴一生的女子,若是少了太後主婚,倒成了他人生中的一件憾事。
“皇祖母累了,軒兒,你回去吧,叫玉蘭進來陪我。”太後說著,緩緩閉上了眼睛,似是歇下了。
沈諾軒從床邊起身,看著床上的太後一眼,走了出去,叫了玉蘭去服侍著,便離開了慈安宮。
玉蘭是跟隨太後多年的老人了,自太後進宮起,便跟隨在太後的身邊,深得太後喜愛,現如今宮裏的人見了她,莫不叫她一聲姑姑,以示她地位的尊崇。她進了寢殿,看著似是熟睡的太後,微微歎了口氣,在一旁陪著,寢殿裏的香爐雲霧繚繞,騰起陣陣白煙,在靜謐的空氣中化為灰燼。
沈諾軒回京兩日,既沒有受到皇上的召見,也沒有回七皇子府,直接進了宮,在永壽宮陪了太後兩日,一直等到太後醒過來。此番回了府,卻見權熙、諸葛瑾、莫子謙等一眾人都已經在等著了。
“主子的傷可好了?”此番出行,莫子謙是唯一一個沒有跟在身邊的人,見著沈諾軒的第一句話,便是問他的傷勢。
想之前沈諾軒在南竟國皇宮重傷的消息傳來的時候,他頗為憂心,若不是當時朝中幾個皇子連番大動作,他真想向皇上告病,然後去桐鄉鎮尋沈諾軒。如今見沈諾軒平安歸來,心中著實鬆了口氣,卻也依舊為他的傷勢擔心著。
“並無大礙。子謙,朝中可有什麼動靜?”沈諾軒坐上主位,待其他人也依次坐下,這才開口問道。
“近日朝中人事變動較為頻繁,四皇子似是已經掌握了禮部和吏部,六皇子掌握刑部和戶部,三皇子與工部尚書來往較密切,具體情況還在查探,如今唯有兵部,還沒有被滲透。當初南竟國興兵來犯,皇上本欲讓六皇子和四皇子帶兵助主子退敵,卻在出發前傳來主子智退敵兵的消息,六皇子本想借機將手伸入兵部,卻也因此而失了機會……”莫子謙向沈諾軒稟報著朝中動向,事無巨細,一一道來。
“看來他們的步伐是越來越緊逼了,父皇那邊怎麼說?”沈諾軒問道。
“屬下並不知道皇上的意思,讓屬下更加捉摸不透的是,主子回京兩日,皇上還不曾召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