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醫署修養了些日子,小玉的傷也漸漸好了起來,寧霜日夜地照顧,和小玉之間的感情也逐漸加深,從小玉的口中得知,那日送她來太醫署的姐姐,是靜貴妃靜顏宮裏的大宮女,名叫錦鵲,為人八麵玲瓏,在宮裏人緣極好,這幾日小玉受傷,便是那錦鵲找了人頂上去,才沒誤了靜顏宮的事兒。
小玉傷好,不可能一直待在太醫署,即便靜顏宮是個可怕的地方,也還是要回去的。於是寧霜簡單地收拾了一下,便和小彩子一起,送小玉回去,至少得知道,小玉這番回去,會不會有什麼事情。
這是寧霜入宮以來第一次走出太醫署,往日因著自己的身份,也沒有什麼好的由頭,便隻能待在太醫署裏,做些雜事,想如今,能夠出太醫署,便是她進宮這麼久以來,最大的收獲。
“寧霜姐姐,前麵不遠便是靜貴妃娘娘的靜顏宮了,往這邊是凝妃娘娘的芷凝宮,挨著的便是齊妃娘娘的流華宮,皇後娘娘的永福宮離皇上的勤政殿不遠,再往那邊,便是太後娘娘的永壽宮了,太後娘娘喜靜……”寧霜和小玉一邊走著,一邊聽小彩子比比劃劃介紹著宮裏的布局。
小彩子是太醫署的太監,雖然沒有什麼職權,可是那跑腿兒的事沒少做,各宮需要些什麼藥材,大多都是小彩子和其他幾個小太監送過去的,因此對這宮裏的布局也很是了解。寧霜初入宮廷,還是第一次在皇宮裏名正言順地行走,以後要在這裏生存,對這些定然是十分上心。
“寧霜姐姐,你們送到這裏便可以了,若是讓靜貴妃娘娘見著,定然又少不了一頓罵了。”小玉停住腳步,對兩人說著。
“可是我們總該看著你平安無事才好。”寧霜說著,執意向前走。
“娘娘,您慢著點兒——”正在寧霜幾人說話間,便聽到了一個聲音從前方傳來,幾人轉頭一看,卻見身穿華麗宮裝的中年女子在內侍的攙扶下朝著這邊走來。
“奴才小彩子、奴婢小玉,參見齊妃娘娘——”小彩子和小玉一見到來人,便跪下行禮。
寧霜愣了愣,便也隨即跪下。她到底還沒適應這宮裏動不動就跪的生活,太醫署也不似其他地方,等級沒那麼森嚴,見著那些太醫們,她頂多躬身行禮便可,用不著行跪拜禮。卻不曾想,就因為慢了這一步,便招致如此大的禍患。
“這不是靜貴妃身邊的奉茶宮女嘛——怎麼,小身板兒五十大板挺過來了?以後可得長點心眼兒,若是本宮到靜貴妃宮中,可別也給本宮上那滾燙的茶水——”齊妃開口說著。
任是誰都能聽得出她話裏的諷刺和刁難,無論是對小玉還是對靜貴妃,這話無疑就是一個嘲笑,可是小玉身為婢女,卻沒有辯解的資格。若是在以往,或者是現代,寧霜定然是要開口為小玉說話的,隻是現在,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在這個處處都要守規矩的皇宮裏,容不得她插嘴。
“奴婢謹記齊妃娘娘的吩咐——”小玉低眉,掩住眼神中的一絲異樣,說著。
“這又是哪裏的宮女,怎如此麵生?見著本宮,也不問安,連行禮也不會,好大的膽子——綠秋,教教她。”
“是,奴婢明白。”
隨著那叫綠秋的宮女話音剛落,啪的一聲,響亮的一巴掌便打到了寧霜的臉上,猝不及防,寧霜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便已經生生地挨了這一巴掌。
“看來她還是沒明白宮裏的規矩,綠秋,繼續——”齊妃眼中閃過一絲輕蔑,說著。
“啟稟齊妃娘娘,她並不是宮裏的宮女,而是為太後娘娘征召入宮的醫女,如今,是太醫署顧老太醫收的弟子,還請娘娘念在寧霜初入宮廷的份上,高抬貴手——”小彩子見綠秋的一巴掌又要落下來,便急忙說著。
寧霜此時才算反應過來,自己方才並不知她就是齊妃娘娘,故而慢了一步,也沒有和小彩子他們一起行禮,便遭了這樣的罪,心裏雖極不情願,卻也隻能隱忍,開口道:
“奴婢寧霜參見齊妃娘娘,齊妃娘娘萬福。”
“你們這些個醫女,可都是好本事,一個剛進宮便被太後娘娘招去了,一個隨了五皇子,就連最沒身份背景的,卻也成了顧老太醫的弟子,既如此,想必你也有些能耐,正好,本宮近日覺得有些身體不適,卻懶得叫太醫,你到流華宮,替本宮看看。”齊妃娘娘說著,在綠秋的攙扶下轉身便走。
寧霜被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由感歎,平日覺得自己挺聰明的人,何以到了這宮廷,卻覺得處處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