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就接到上報,說是昌源郡來了神醫,醫者仁心,妙手回春,卻不曾想,來的人竟然是你,東湘國已經殯天的……皇後娘娘。”風亦舒站在寧霜麵前說著,最後幾個字,幾不可聞。
“風辰皇帝陛下,寧霜不請自來,還望恕罪。”寧霜說著,朝著風亦舒微微行禮。
“哪裏,寧姑娘來我風辰,亦舒十分歡喜,我風辰皇宮彈丸之地,已經備好薄酒,還請寧姑娘賞臉。”風亦舒說著,語氣態度十分客氣,一點也不像是一國之君。
寧霜的眼中閃過絲絲詫異的神色,不是說風辰國新帝手段了得,改革朝政雷厲風行嗎?怎麼看著眼前的風亦舒,卻還是這般模樣?與當初見到他是,毫無二致。即便如此,寧霜還是點了點頭,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有什麼話,還是去風辰國的皇宮談比較好。
“既如此,那就多謝風辰皇帝陛下了。”寧霜說著,隨著風亦舒上了馬車,陸晞等人見狀,忙將手中的事情交給裴少雙,隨即也跟了上去。
風辰國的皇宮,不同於東湘國的高雅肅穆,也同於南竟國的豪放冰冷,而是給人一種清新溫柔之感,仿佛這裏麵住的,就是仙人一樣。
環顧四周,層層守衛,卻有些破壞了這裏的風景,想必是近日以來風辰國的突發狀況之故吧,宮裏的眾人,臉上或多或少都帶著些惆悵的神色,心緒不寧。
若風辰國二十年前也是如此上下一心,賁烈何至於被滿門誅殺,而風辰國,又何至於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呢?風照棠在位時,已經讓國家腐朽,即便現在的風亦舒想做什麼,怕也是無力回天了吧。
“亦舒一直記得寧姑娘當日落霞山上的救命之恩,今日有兩位故人,知道寧姑娘要來,想見寧姑娘一麵。”風亦舒說著,朝著外麵拍拍手。
寧霜先是驚訝,隨即看到門口走進來的兩個身影,這才明白,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當日與寧霜同坐一輛馬車的宋晚妝和成姽嫿。自寧霜失蹤之後,兩人便被風亦舒接到了宮裏,晚妝成了太子側妃,而姽嫿,卻是風亦舒的紅顏知己。如今,兩人皆已入了風亦舒的後宮,成為風辰國新帝後宮裏唯一的兩位妃子。
故人相見,自是有許多話要說,寧霜不由得感歎,可惜梓瀟不在這裏,否則,可就真的是聚齊了。也不知瑾瑜那邊怎麼樣,梓瀟到底救出來沒有,沈奕清到底有沒有為難她。
這一頓飯,有晚妝和姽嫿作陪,風亦舒親自招待,陸晞、瓔珞、珮環寸步不離地守在寧霜的身後,讓這頓飯的氣氛,嚴肅中帶著些歡快,十分詭異。聊著當初在馬車上的舊事,聽著晚妝和姽嫿對自己當初那一舉動的讚歎和感恩,寧霜不禁欣喜,到底還是賭對了,二十八名家人子,除了當初被她李代桃僵的雲若,其他人都活著,活著就是最好的。
然而她愧對雲若的,遲早有一天,都會討回來。
“寧姑娘,我二人能有今日,全靠姑娘當初舍命相救,請受我二人一拜。”晚妝說著,便和姽嫿起身,朝著寧霜盈盈下拜。
“二位娘娘不必如此客氣了,這件事並非寧霜之功,換做任何人,想必都會如寧霜一樣選擇。看到二位娘娘如今安好,寧霜自是高興。”寧霜也是客氣地說著,雖是舊識,可如今身份有異,到底也不同了。
午膳過後,晚妝和姽嫿便起身告辭,風亦舒叫人撤了飯菜,帶著寧霜去了禦書房,而陸晞等三人,便守在禦書房的門口,隻等寧霜有什麼吩咐,便隨機應變。
禦書房裏,寂靜無聲,風亦舒和寧霜就這麼靜靜地坐著,誰也沒有先開口說什麼。不知過了多久,風亦舒率先打破沉寂:
“這一次,是專程來找我的?”
“皇上聖明,寧霜就是專門來找陛下的。”寧霜盈盈開口,她知道,以風亦舒的聰明才智,想必應該能夠猜到她的來意。
“說罷,說出你的目的。”風亦舒也沒有再繞彎子,直接開口。
“現下七國的狀況,想必你也清楚,雪凝國與東湘國已經開戰,南竟國陳兵東湘國邊境,雲清國助陣,北晏國施壓,現如今,隻有你風辰國和雨落國獨善其身。我這次來,是想要你一個承諾。”寧霜自然也不避諱什麼,直接開口。
“什麼承諾?”風亦舒轉身,看著寧霜熟悉的神色,仿佛初識那個勇敢無畏的女子重新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東湘國已經兩麵受敵,我要的,是你答應,在東湘國出戰期間,不得打東湘國的主意,你風辰國和雨落國是東湘國南邊的鄰國,雨落國從來是獨善其身,不願牽扯其中,所以我並不擔心,現在唯一的變數,就是你風辰國。”寧霜說道。
“你憑什麼認為朕會答應?東湘國兩麵受敵,左右牽製,京都空虛,正是出手的好機會,況且,朕並不認為,東湘國對上北方三國和南竟國,贏麵有多大。若是站錯了地方,風辰國損失的,可就不是一兩條人命這麼簡單。”風亦舒一改方才溫潤的神色,第一次在寧霜的麵前,用了“朕”這個詞,這是寧霜自再見風亦舒以來,從來沒有在他口中聽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