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琳臉色難看的扭頭,覷了一眼地上的李顏夕,故而才老實下來,臉上一閃而過的心疼。
招財凶神惡煞瞪了沈玉琳一眼,連忙鬆開手,快步跑到李顏夕身邊,皺著一張臉,小心翼翼地扶起李顏夕,“主子,奴才背你回去吧,待會就找大夫來,你忍著點。”
李顏夕翹唇一笑,臉上盡是冷汗涔涔,明明痛得難受,反倒安慰起招財,“我沒事,不用找大夫來,待會休息即好。”見招財一張稚嫩包子臉快皺成老灌湯包,打趣地揶揄道,“你這麼小,能背得起我嘛?”
招財耷拉著一張稚嫩的包子臉,苦大仇深的,幽怨的小眼神頻頻丟向李顏夕。
招財比寶嫣還要大兩歲,隻是長了一張稚嫩的臉,人又是小身板的,看起來便是一個十三四的孩童。每每李顏夕和紅果都愛拿他人“小”來揶揄他,可招財是鐵錚錚的男子漢啊,最恨地便是別人說他“小”了……
“噗嗤”李顏夕忍不住便笑了出來,樂得不可開支。招財攤上了她這個不著調的主子,也無可奈何,隻能憋著一腔的鬱悶,小心翼翼地扶著她進屋。
沈玉琳在原地低著頭,不知道想什麼,神色黯然又複雜,見招財他們進了屋,抬了腳步跟在了身後。
一個清瘦修長的身影躊躇不安地站在廳內,招財回頭便一見到他晦氣的身影,頓時就火大,衝上去,指著他沒忍住大罵,邊諷刺道,“哎,我說你不是要走了嗎,還杵在這裏作甚?我們漪瀾閣小,可放下你這尊大佛,哼。”
沈玉琳目光急切地望向榻上的李顏夕,別扭地動了兩下手,在半空揮了幾下,唇角闔動一下,欲言又止,最後溫吞地道,“……我會些推拿。”
招財兩眼一翻,抬手推開沈玉琳,催促地趕他走。可沈玉琳執拗地站在原地,怒目瞪著招財,這會兒死活也不肯挪動半分。
兩人之間火藥味濃鬱,李顏夕回過神,見兩人似乎要開打的節奏,連忙開聲笑著對沈玉琳道,“沈公子,那可否麻煩您,幫我推拿一下?”
沈玉琳眼前一亮,連忙點頭,目光灼切地看向李顏夕。而後又別扭地避開視線,略顯白皙的臉頰有絲絲紅暈。
清澈琉璃般的雙眸巴眨了好幾下,李顏夕確定沈玉琳是害羞得臉紅了,不禁放聲大笑,驚奇極了。
最後,沈玉琳便真的蹲在榻前給李顏夕的腿做推拿,兩人之間沒有先前的尷尬與劍拔弩張,李顏夕也趁機問了些他與寶嫣之間的事情。
午時,璀璨的陽光在敞開雕花木門前灑落了一大片,光芒直延伸到榻前,染了地上的一方粗麻布的衣角。李顏夕微垂頭,便見到沈玉琳那張清潤的書生臉滿是柔和,沒有半分的火氣與淒切,唇角輕輕揚起一道淺弧度,清淺細微的神色,似有點點的暖陽清風拂過。
認真地聽著沈玉琳闡說的回憶,整一個過程,她隻感覺到平和與安詳,還有淡淡純純的幸福。
沈玉琳有慧根,自小親身感受到民間百姓疾苦,立誌要進朝堂,奮發圖強地讀書。而寶嫣與沈玉琳乃是同村,兩人兩小無猜,青梅竹馬。沈玉琳立冠後,便向寶嫣提親,兩人算已定親。
沈玉琳上京趕考,不料次次落榜,仕途不盡人意。家中揭不開五米,唯獨一位親人老母親多病多災,幸得寶嫣時常回鄉照顧,雖未進門,卻盡了兒媳的責任,侍奉公婆,平定他後方之憂。
兩人約定,待沈玉琳高中之日,便去丞相府贖回寶嫣兒的賣身契,同結連理。
於是,他並不氣餒,勤奮攻讀,再接再厲,望有一日高中狀元,光宗耀祖,也得給寶嫣一個滿意的生活。可世俗變端,不曾想站錯隊,攀錯枝,連秀才的身份都被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