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楚夜再次見到卿棠,是在白雪皚皚的殿前,她衣衫淩亂,頭發鬆散,赤足跪在雪地,婢子把她當做醃臢之人驅趕起來。

墨楚夜讓旁人住了手,對上她那雙小鹿亂撞的眼眸,她的眸子似有閃躲帶著青澀,這個養在深宮的小女孩還是長大,少去了少女氣息,多了絲成熟嫵媚。

“陛下長樂安泰…”卿棠忍著寒冷行禮。

他似乎不忍,將自己身上的黑色貂裘披在她的身上,冷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卿棠始料未及心跳露一拍,來不及謝絕,便恭敬回話:“妾,卿棠。”

“卿?”他皺了皺眉,不想與他傾兒皆是同音。

墨楚夜讓她起了身,未想多做停留,便見她又跪了下去,“妾,有一事之求,望陛下成全。”

他停住了腳步,擰著眉看她,“何事?”

“求陛下譴給妾一位禦醫,去救救我婢子。”卿棠目光淺淺,眼角噙淚,說完便叩首再地。

“準。”空蕩之聲回應在整個殿宇之上,令她久久不能回神,她轉身凝望那早已不見的身影,撫著身上貂裘,有些癡迷,有些歡喜,竟帶有絲熟悉,仿佛在哪兒見過,卻又想不起來。

“怎麼,一見鍾情了?”這聲音……

“還是被皇兄美色迷住了?”不用猜都知道是誰,不過令她不解的是,墨北為何從倚蘭殿出來?

卿棠不做理會,起了身,籠了籠貂裘,“戰王爺安好。”

那人癡癡笑著,眼角帶有桃花,“安好?本王記得你躺在本王懷裏時,可不是這樣乖的。”

“戰王爺!”卿棠怒得臉色羞紅,“妾身還有要事,便不陪王爺閑聊了。”說完轉身就走。

墨北對著那雪中纖細的倩影呢喃,“這小白兔,本王吃定了!”卻未發現自己話裏竟影藏的幾分嫉妒。

回到閣內,沒多久禦醫便提著藥箱跟來,墨楚夜果然沒有食言。

檢查完婢子傷口,禦醫恭敬做緝道;“姑娘傷及肺腑,再者受了寒,待微臣開一劑良藥,需調養幾月便可好轉。”

卿棠感念道:“有勞禦醫。”

送走禦醫,卿棠似又想起一事,問;“戰王爺和溫良媛什麼關係?”

這話問得如意唏噓不已,小聲道;“奴婢也不是很懂,不過奴婢聽外邊那些宮女說,戰王爺似是喜歡溫良媛的,不過後來咱們陛下…橫刀奪愛便將良媛納入了後宮,雙雙拆散了這對有情人。”

什麼?喜歡?她確定沒搞錯?喜歡還對自己動手動腳?

卿棠似有不信;“那為何陛下還準許王爺去探望良媛,難道就不怕重蹈覆轍嗎?”

“經那件事後,這事兒鬧得滿城皆知,不過後來才知溫良媛一直拿王爺當兄長看待,隻當是王爺的一廂情願,所以陛下才準見。”

……

“再者,如今他們如今是兄妹關係,何況戰親王手握勢權,陛下自然也會讓幾分。”如意撇撇嘴角,替吉祥掖好被子。

卿棠語噻,不想戰親王也有一廂情願的時候,那上次還對自己輕薄,她心有不快,呢喃;“果然世間男兒都一樣。”

吉祥夜間醒來過幾次,急得如意衣不解帶的前去照顧,卿棠也從夜間趕來下人房幫忙,著實弄得一屋子人也沒睡好覺,待卿棠走後,耳邊婢子抱怨聲不停。

“真是,弄得咱一宿沒睡,跟著這主子也算倒黴。”

“是啊,不得寵就算了,還半夜起來折騰人。”

兩個婢子磕著瓜子嘀咕,如意有些氣惱,“你們說夠了沒有。”

那婢子給另一個吊稍婢子打了個眼色,“哎喲,如意姐姐,原諒妹妹嘴賤不懂規矩,不過咱們也是替您不平啊?”

如意愣下,冷著性子疑惑看她問;“什麼意思?”

“可不是,您說您哪次回來被美人這樣待見過,上次您臉傷著了,她不也是不聞不問嗎,同是姐妹,美人也太偏心了些”

“就是,不聞就算了,連著在美人麵前露臉的都沒她多。”

婢子繼續附和道;“這次掌事姑姑被傷成這樣,美人看得比誰都心疼,衣不解帶的照顧呢。”

如意臉色愈至難堪,袖間柔荑緊緊拽著錦帕,撕扯。

說到低,她在主子眼裏什麼都不是,及不上家姐聰慧,連著到現在,也一點地位沒有,不受重視。

這一氣也就氣得如意摔門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