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去身上殘雪,墨北坐在青玉案上自湛上一壺茶水,又道;“在這三天裏,你全身發汗可給本王弄濕好幾層錦被。”
有這麼多?
卿棠皺起眉,捂了捂胸口。
不過想來也怪,在離京途中一直沒發病,怎的到了邊境又開始犯病?
難道……垂頭看了胸口。
“亂想什麼?”
墨北一個眼色投來,“大夫說你身子沒事,但若要跟除這病…”
“我知道…”卿棠道;“至少這一時半會兒要不了我的命。”
“你都知道?”
避開男人探索的眼光,卿棠失笑;“自一開始陛下要取我血為宸妃續命時,我便知道。”
隻是,唯一沒料到的是,陛下要的是自己這一顆心,為宸妃醫治身子。
醫治身體……
想到這兒,卿棠便覺得可笑。
“那你又可知,這病無藥可醫,無藥可治。”
“不,準確的來說是這蠱蟲無法除去。”
“隻要你還活著,這蠱蟲便永遠寄生在你身體裏。
直到寄主生命枯萎,血液停止的那天,才會離開這具軀體。”
這些,是墨北沒料到的。
沒人想到,宸妃會用這麼陰狠歹毒的手段來奪人性命,甚至將自己的命都搭進去。
卿棠目光淡淡,望著園子裏紅梅,笑道;“其實,這些我已看開。”
“若在生命之餘能這麼自在一回,為自己而活,我已滿足。”
至少,能不在禁受困深宮,步步驚心活著。
若走錯一步,迎接自己的定是萬丈深淵。
這樣宮規嚴謹,整日在為權謀爭鬥的宮闈,卿棠是不喜的。
在六宮中,卿棠最羨慕的莫過於昭氏。
其一身傲骨,高潔之人無不令人敬重。
身居高位無人敢欺,卻又能隨自己的心,不受權衡約束,這才是真正的活出自己。
但直到後來,卿棠才知昭氏的痛處。
原來,世上沒有女子不想受夫君疼愛與敬重,不過是心傷之後死灰才放手。
但相比起昭氏,卿棠還是差太多。
想當初,若自己能早些放手,又怎會承受再一次的傷害?
目光穿透在白雪紅梅之間,女子忽然失笑。
在宮裏曆經這麼多事後,如今才明白,這一切不過是自己造成的因果。
至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