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是趙如花成年之前,過的最開心最快樂的一個年了。也是她跟宋柳在一起過的唯一的一個年,此後多年,趙如花每每想起這個早晨,他們為了最後一塊牛排的所做的逗逼事情,再苦再難,都笑著挺過去了。
陽春三月,新兵們已經從一個個的白宰雞變成黝黑的漢子了,李昊這個小白臉,都能單手提起一桶水了。所有的人,都變了,變的結實,變得強壯,變得有規矩。唯一沒怎麼變的救贖趙如花了,除了抽了個條兒,白,還是那麼白,瘦還是那麼瘦,臉聲音都還跟之前一樣。
李昊,小六,何超三人年紀差不多,都杵在中二青春期大男孩的揭短,都開始變聲了。一開始變聲的時候,還鬧了個笑話。何超忽然之間,發覺自己嗓子變的跟他家養的公鴨似的,難聽又刺耳,嚇得跑去找軍醫,是自己被人投毒了,嗓子毒壞了。
這也成了大家夥笑話何超的小把柄,一不留神,就能拿這事出來樂好一會兒。
三月,早晚的天氣還是很涼的,偶爾的倒春寒,也能值夜的哨兵們凍的直哆嗦。趙如花傷養好後,被宋柳調去夥房了,他們一組都被掉去了。專門負責宋柳和宋柳的親衛們的夥食。
來到這裏,其他人是很快心的。他們上次的比賽,雖然最後的任務沒能完成,但好在宋柳還記得那個比賽。等新兵們提前分地方的時候,大筆一揮,將他們組都要過來了。
這麼一組小囉囉兵,也沒人有意見,樂的賣宋柳一個人情,更何況,那組裏麵還有個宋將軍的不要錢小舅子呢。多少得照顧點。
唯一不高興的是趙如花。她覺得是宋柳故意。雖然她直到這是宋柳的一番好意,可她是誰啊?她是要上戰場殺敵的,怎麼可屈居再次,做個夥夫?
叔叔能忍,嬸嬸都忍不了。
可忍不了也沒辦法。過完年之後,宋柳很是神秘的失蹤了一段時間,連同郭長青和杜沐陽一起失蹤的,在此見到他們,已經是一個多月以後的事情了。
自從他們回來後,整個大營的氣氛就變得格外的緊張。又到了每隔半個時辰,就會有探子回來彙報情況。看著整個答應的狀況,趙如花覺得,他們大概要離開這個住了半年之久的地方了。
果然,又過了半個月,四月底的時候,全軍接到通知,火速拔營,開這裏,前往正梁關支援。
原來,在元宵夜那天。蠻夷四組突襲了正梁關,正梁關當時全城的百姓都在熱熱鬧鬧過元宵,可頃刻之間,從歡笑聲變成了哭泣聲,變成了呼兒喚女的悲慘聲。正梁關守將們輸死抵抗,可奈何這是突襲,打了守軍們一個措手不及。再加上正梁關一直是管內和關外商貿交易的一個據點,也不是什麼兵家必爭之地。偶有往來的蠻夷,但也是一些分公守法的人。
正因為如此,這個一直以商貿文明的關口,在元宵節那天,忽然被偷襲,隻有幾千守軍將士的正梁關,根本抵抗不了。最後,正梁關守將梁征宇帶著老弱殘兵和一幹逃出來的百姓,從西門逃出正梁關,往百裏之外的正東關逃去。
諾大的正梁關,百姓上萬人,可逃出來的,寥寥無幾。他們都是在突圍的時候,被蠻夷的鐵騎和彎刀收割了姓名。這裏,包括梁征宇的家人,尾音跟著他逃出來的,是他的兒子,跟他一起上場殺敵的梁冬青。
梁冬青看著身後傳來的慘叫聲和漫天的大火,眼淚早已經糊住了眼睛看不清了,可那耀眼的火光,還是那慘叫聲,無意不充斥他的感官。
這是怎麼了?到底怎麼了?朝廷年前還在說跟蠻夷們和談,可怎麼談著談著,他們就被突襲了呢?還這麼慘烈。
梁冬青窩著拳頭,“爹,我要回去給娘和妹妹報仇。他們在瞪我去救他們。”
梁征宇此刻也是傷痕累累。為了能順利的解救部分百姓,他三千守城將士,死的隻剩下現在的不足千人。正可謂是奇恥大辱啊。
董正宇拍拍兒子的肩膀,“不急,仇,肯定要報,還要加倍的報。”梁征宇最後看來眼火光衝天的正梁關,遠遠的,正梁關三個字,依舊那麼蒼勁有力的掛在那,跟梁征宇的目光遙遙對望,仿佛在跟他說:去吧,我等著你們回來,重新守衛這裏。
“走了。大家夥跟上。目標,百裏外的正東關。”梁征宇帶著殘兵加上幾千人的老百姓,接著夜色的掩護,急匆匆的趕往正東關,去哪裏,尋求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