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炎宮內,我望著香爐的縷縷青煙,想起了迷界中的炊煙。迷界的五百年彈指而過,那些快樂已經不複重來,不過所幸的是霦月現在已是我的妻。婚禮已經過去十幾天了,整個亦焰聖宮的人都喜歡上了霦月,這讓我很是高興。窗外鴻竹蕊絮在風中翩然起舞,像極了苄澤離開的那個早晨紛飛的大雪。我輕撫著那件沾有苄澤鮮血的衣服,突然間覺得很是落寞。
陷入哀傷中的我突然感覺到宮外一片喧嘩,走到窗邊才發現,不知何時庭院裏已站滿了人。大家都伸著手在接那隨風而下的蕊絮,臉上滿是詫異。
“旭焰哥哥,你快出去看看。”霦月一臉驚慌地跑進房裏,拉著我就往外跑。
站在庭院中,這才發現紛飛而下的不是鴻竹的蕊絮,而是實實在在的雪片。亦焰自開創以來就從未下過雪,難道出事了?一定出事了,不然不會忽然間飄下這麼多雪!
“怎麼回事?”姐姐也匆匆地趕了過來:“怎麼會突然下這麼大的雪?”
亦焰在一瞬間陷入了恐慌之中。
聖宮正殿裏,知情的人都聚集在這裏,一籌莫展地等待著父皇的到來,期盼著他能帶來答案。
“父皇,怎麼樣?”父皇剛踏進大殿,姐姐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父皇一臉凝重地搖搖頭:“無論是密室還是輪盤都是老樣子,沒有發生任何改變。看來這場雪與密室和輪盤都沒有關係。”所有的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正當大家都各自沉默的是時候,侍者報告說巫醫長老求見。
“聖皇。”漣漪的父親,尊敬的巫醫長老,一臉哀傷的走進大殿,向父皇彎腰行禮後將一卷羊皮紙交給了父皇:“漣漪讓我把這個交給您。還有,這兩個吊墜她叫我交給王子,她說這個是給您和您的王妃的。”
“長老,漣漪呢?她去哪兒了?”我接過吊墜,有種不祥的預感,覺得以後再也不會見到她了。
“她隻是說她要去做她應該做的事情了,還有一個人會在另一方等著她,她要去見他了。還說她已經看到了您和王妃的婚禮,看到你們終於真正的在一起了,她也沒有遺憾了,還說了好多好多傷感的話,這孩子恐怕···唉!”長老轉身離去,門外的風伴著雪花揚起了他的長袍,滄桑而孤寂。
父皇看完信,緊鎖的眉頭終於展開了,卻變得和長老一樣一臉哀傷:“這場雪是翎泉快要幹涸的征兆,當藍色的雪花飄落之時就是翎泉消失之日。漣漪以靈魂做祭,換取了強大的靈力,為的就是阻止翎泉幹涸。她知道苄澤的消失會使翎泉幹涸的日期提前,所以之前才會請求我為你們舉辦婚禮。今天當她看到飄落的雪花時,她就知道該是自己離開的時候,但是她不想看到大家為她流淚,為她難過,所以她沒有和大家道別。她將化為翎泉之水,以強大的靈力把翎泉幹涸的日期延遲一年。當下一場雪花飄落的時候,就是她也將消失的時候。”
霦月拖著沉重的步子離開了大殿,在她走過的地方,有著一滴一滴的淚水砸落地麵。
我默默地跟著霦月,任她漫無目的地遊蕩著,不知道該怎樣安慰她。最後,霦月在城牆上停下了腳步,她就那樣默默地眺望著遠方,看上去很平靜。
“旭焰哥哥,你看,雪停了。”霦月仍然注視著遠方:“危機暫時過去了,漣漪···也走了吧?”
“嗯。”我點點頭,低聲回答,與她一樣迎風而立,注視著遠方。
“那兒的盡頭就是迷界吧?”霦月用手指著遠方,然後慢慢轉身看著我:“旭焰哥哥,我們再去一次迷界吧。哪怕隻是一個時辰也好,好嗎?我好累,真的好累,我好想去那裏喘口氣。因為,在那裏,我所有的記憶都是快樂的。”
當我看著她眺望著那裏時,我就知道,她很懷念迷界的日子。對於她,隻要是我能做的,我能說“不”嗎?
小屋內,苄澤藍色的血跡依舊還在那裏,霦月摸著那早已經幹涸布滿灰塵的血跡,許久才說:“他在暮月陪伴了我五百年,我一直都把他當做自己的親人一樣愛著他,敬著他,但是現在他已經不在了。漣漪更是在我的前世陪伴了我數萬年,雖然今生與我相處的時間不是很多,不過卻也是和我親如姐妹,可是現在她也不在了。對於父皇,在他看來我已不是他的女兒了,我也回不去了。旭焰哥哥,現在我就隻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