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淩霄盡量說的雲淡風輕,“外頭有你不該看的,等他們清理幹淨再出去。”
“……你是說,屍體?”
“……”,這丫頭,他躲著不說,她倒是不忌諱,齊淩霄無奈應聲,“嗯。”
紀纖雲瞬間放鬆下來,大步往外就去,“活人比死人可怕多了。”
戰場哪有不死人的,學醫哪有不解剖的。屍體?對她來說,再平常不過。
瀟灑離去的背影,驚得屋裏幾個七葷八素。
能說出這樣的話,這丫頭,到底經曆過什麼啊?
齊淩霄走神間,卻被清風不可置信的詢問拉回了,“主子,她救的您?”
“嗯。”
就算肯定答複,清風還是無法想象,“她不會功夫,怎麼會…。。她一弱女子,怎麼辦到的?”
“她會打暗器,不過,還是很驚險。”
“暗器?她手裏拿那個金針?”,清風眉頭皺著,深思,“不對啊,咱們的人查的很細致,報回來的沒有這一條。”
顧西風拍怕頭,如夢初醒,“忘了忘了,薛太醫的夫人是沈家人。沈家人慣有這項絕技,據說傳女不傳男,她是薛夫人的外孫女,會這個不稀奇。”
“沈家人才凋零,在江湖上銷聲匿跡,沒想到啊。”,亓淩霄不禁感慨,“怕是她母親去世的早,學藝不精,金針在她手裏,遠不如傳聞的那麼厲害。”
清風略一沉吟,倒抽口氣,“主子,她學藝不精,那麼凶險,怎麼會跑出來救您?”
“有什麼奇怪的?女人嘛,出嫁從夫,她給您治病、給您擋殺手,可不就是因為您是她丈夫。因禍得福,您娶這個王妃可是天大的福氣。”桂嬤嬤接過話頭,笑盈盈,說的理所應當。
這個邏輯,清風自然是不讚成的,“那她要休書做什麼?”
“這……”,桂嬤嬤一時沒詞了,瞧著正主回來就迎了上去,“王妃啊,當時那麼危險,您怎麼就跑出來了?您膽子可真大啊。”
“好不容易把他治好了,要是被人給砍死,我不是白忙活了?對待病人,我可是個有崇高醫德的人。”,紀纖雲甩著手上的水,大義凜然的回答過,昂首挺胸開走。
不行了,多待一會兒,這麼不要臉的謊話會讓她臉紅的。
要不是紅袖動手之前自報家門,她會衝出去嗎?
絕對不會。
就算為了保命,她也的確是救了那王爺,冒了那麼大險,不讓人家承她的情?
傻子才那麼實誠。
桂嬤嬤臉上的皺紋笑的都深了不少,笑逐顏開就奔到床邊去,“王爺您聽聽,王妃為了救您可是命都豁出去了,您啊,以後對她可得好一點。”
人心隔肚皮,齊淩霄可不是別人說什麼就信的人,雞同鴨講的話鋒一轉,“奶娘,您也回屋歇著吧,我和他們還有事商量。”
救了他不假,可他絕對不信一個認識沒兩天的人可以為旁人舍命。
而且還是那麼怕死怕事的,怎麼可能輕易引火上身?
至於到底為什麼?
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暫時沒工夫糾結。
“主子,除了紅袖,守夜的……”
“等等。”,齊淩霄沉聲打斷了清風的彙報,“你先去把她睡穴點了。”
小心駛得萬年船,清風點頭領命,端了個燭台到隔間簾子外頭招呼,“王妃,方便小的進去嗎?”
肯定不是找她聊天的,紀纖雲也沒多想,脫到一半的衣裳又迅速穿好,“……進來吧。”
挑簾子進去,清風也不兜圈子,單刀直入,“王妃,勞煩您往後退退……再往後退退……還得往後…。。”
很嚴肅,還拿著劍,這是要做什麼?
連著退了幾次,紀纖雲不得不站定了,“沒得退了,你到底要做什麼?”
“王妃,得罪了。”,清風出口的同時,劍鞘飛速推出。
打閃認針的功夫,紀纖雲覺出身前被擊中,曆時,詫異驚恐的瞳孔陡然睜大。
可嘴隻來得及張到一半,人就軟軟的倒了下去。
還是逃不過被滅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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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蒙蒙,院子裏幾株梅樹被刷洗的翠色欲滴,空氣中都帶著泥土的芬芳。
一點血腥氣全無,好似昨夜的血染青磚,從來沒有發生過。
“……不會是我侄子,從你肚裏蹦出來,救的你吧?哎呦,妖怪原來也重情重義的,知道投在你肚子裏,得護著你這個爹!”